六七岁的孩子了,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混账话,唉,越来越叛逆了……
野巫听后也脸有异色,微微摇头,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跛老爷子,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子壮这孩子啊,好像患得不是‘渴睡症’。但具体是什么病,我医术浅薄,还真看不出来,更不敢随便下猛药,只能循序渐进,试探着来。”
跛子对于野巫的话没感到意外,苦笑一声,“老桑林巫过谦了,你已经是整个邑里首屈一指的大野巫了,邑城里的医师也不会比你更高明。就‘渴睡症’吧,有个说法,免得村里人乱嚼舌头,传闲话。”
是啊,这才是让跛子最为头疼的。
村子不大,碎嘴可不少。
针尖大的事情,以讹传讹,就会变得比棒槌还粗。坏事一出门,很快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孩子这才犯了三次病,就被村里有些人讥称为“小病秧子”……
野巫好像也深有同感,无奈地点点头,把目光又投向了那颗高高的柏树,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过了许久,她才恢复平静,转过头看着跛子,一脸的凝重。
“跛老爷子,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撒手不管。你既然想让子壮做我的巫孙,我今日就算正式答应了。”
巫孙,其实就是野巫的干孙子。
她老人家在当地德高望重,不少人都想攀亲扯故,投靠在她的门下,但都被她严词拒绝了。
今日,她显然是为这孩子破了例。
跛子果然喜出望外,激动地两手颤抖,弯下腰给野巫重重试了一礼,一脸感激地说道,“老桑林巫,这可是太好了,您的大恩大德,跛子我……”
野巫摆摆手,看着跛子,目光复杂,不禁长叹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份苍凉。
“跛老爷子,我犹豫了好多天,但还是破了这个例。唉,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你一直垦求我,更是为了孩子过世的祖母……”
听野巫提起自己过世几十年的老伴,跛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目光一片黯然。
野巫也颇为伤感,目光中多了几分悲哀,语气中满是担忧。
“子壮患的这个怪病啊,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我为他卜了一卦,竟然看不透卦象,辨不清吉凶——为了他那苦命的祖母,我日后自然要多呵护这孩子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