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语又累又困, 却睡不安宁,即便身边是她熟悉的温度与怀抱,但梦里交替着出现的两张脸两个人, 让她疲于奔命。
所以等她头疼到完全不打算继续睡时, 她遵从心底最强烈的那个想法, 给了裴郁宁狠狠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漆黑的夜色里大得吓人, 颜书语喘着气, 借着身前微弱的火光看向眼睛若寒星的男人。
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
为他的卑鄙,为他的挟恩求报,为他不顾她的意愿。
“裴郁宁,你脑子里永远只想到你自己,”她声音冰冷得吓人, “在你眼里, 谁都比不上你高兴你愿意, 你这么自私卑鄙的男人,你觉得我看得上你吗?”
“我宁愿一辈子孤独终老, 都不愿意嫁给你。”
“我就是这么厌恶你,厌恶到宁愿死都不愿和你在一起。”
“如果非要我嫁给你的话,你不妨看我死在你面前。”
她的话仿若针般,一字一句刺破凝滞的气氛,让裴郁宁眯起了双眼。
就算他预料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她的坚决与冷酷还是刺伤了他。
在他眼中再合适不过的缘分, 在她眼里, 却是需要她以死相逼才能解脱的牢笼。
明明不该是这样,她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出现在他面前时,明明笑得很羞涩很甜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光,而非现在这种冷酷无情的模样。
所以,他回以同样冷酷的逼.迫,“可是,颜书语,你已经嫁给我了。”
“你弹过我母亲的砚雪,住过我神威侯府,跟我说过让我们互相冷静一下,你要离开。”
“我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突然说出口的几句话让颜书语面色大变,一瞬间,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出这个男人的怀抱,神情惶恐的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对裴郁宁而言,困住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但她的表情太惊恐太可怜,他心软之下,放她跑了出去。
不过也只是逃了两步远,没有他的允许,她不可能离开。
即便在她眼里他形同恶鬼。
“你、你什么意思?”颜书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面前的裴郁宁太冷静太冷酷,也太像后来的他,但明明不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他对她就是陌生的,那些过去的事情他不该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她的经历太特别,特别到她时常怀疑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但眼前明明白白存在的一切告诉她,这不是梦,她回来了,回到了还未嫁给他的十五岁,同时,也遇到了十七岁的裴郁宁。
她的表情让裴郁宁确定了,她果然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