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橘听的哭笑不得,大着胆子劝道:“王爷,我们侧妃不用那么大地方,便是明雅轩,她也不过有内院就得了。”
綦烨昭想想觉得也是,这才熄了改造后院格局的心思,又多吩咐了几句,才匆匆换了衣裳进宫面圣。
林公公做事向来周全,尤其王爷态度明显,他更是明目张胆的攒劲儿对陆侧妃示好——实则他也是真心感谢陆清浅的,毕竟围场中危险一幕他听人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若不是有侧妃拼命挡箭又推开王爷,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亲自调丨教的丫环小厮翻来覆去的扒拉好几回,再仔仔细细的敲打过,才领着人浩浩汤汤的进了明雅轩候着。一时又想起来陆侧妃怀着孕,急忙让人请秦太医再过来一趟。
后院女眷一直听着往来消息,他这般兴师动众自然瞒不了别人。苏月婉气的七窍生烟,不知綦烨昭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初明明说好了对陆清浅只假作恩宠,为了拉拢路家人罢了,如今看来不过是敷衍自己的笑话。
她虽不管前院事儿,綦烨昭常来往的朝臣却是约莫有数的。陆家嫁了唯一的嫡女来是不假,可卫国公府老少三代,无一人与睿王爷走的近些,更别说真心结交托付势力了。于苏月婉看来,陆清浅真是个“赔钱货”,白瞎了王府侧妃的高位,纳进来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也是她一直放心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高高在上,偶尔刁难陷害陆清浅的道理。苏月婉并不知是陆侧妃两边递话,让王府与陆家保持距离,只当她实则并无倚靠,偏靠着狐媚子的颜色占了王爷的恩宠,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回听说陆清浅有孕,她心里便咯噔一下,再见林公公毫不避讳的动作,甚至“擅作主张”将她放在明雅轩里的人手全部扫出来,补上的都是王爷心腹,就知道睿王爷对这一胎看的重要。再加上宫中的恩宠——苏月婉浑身一寒,心中打定主意:决不能让陆清浅活着将孩子生下来。
秦太医过府时,便觉得睿王府气氛古怪的厉害。林公公倒不瞒他,将之前围场的事儿并刘御医的诊治都说了。秦太医请脉时便忍不住摇头:“又是毒箭又是受伤,这也是够惨了。”
“哪里就那么惨了。”陆清浅笑道:“能怀上王爷的子嗣,我便多幸运的。”
“那更得好好养着。”秦太医忍不住瞪她:“您是底子好,可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这样耗。总之先在床上躺一个月,可别往外晃悠了。”
“院子里散步也不行?”陆清浅可怜巴巴的看他。
老太医坚决摇头:“除了起来用膳和洗漱,哪儿都不许去,就老实躺着。”
侧妃娘娘委委屈屈的应了,秦太医看了看药方,倒是没什么改动的。林公公亲自将人送走,却被守心院的柳嫣截住:“王妃娘娘想问问太医,侧妃的情况如何。”
秦太医多滑溜的人,虽是不好拒绝,似是而非的掉书袋念了半天,实则什么都没说。苏月婉听的头晕脑胀,还想细问,老太医却是趁机拱手告辞,独留下王妃与丫环大眼瞪小眼。
“王爷这是防着我呢。”苏月婉冷笑,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来:“终是有这么一天的,终是到这么一天了。”
被埋怨的綦烨昭这会儿也不好受。他自听了陆清浅的分析,也觉出陛下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同,看似更亲昵更严格,又像是隔着些什么。偶尔父皇看过来的眼神,还带着深深寒意与杀气,虽然只有一瞬,也足够他浑身发冷。
偏陛下还要问他:“最近朝臣又让朕立储,皇儿是怎么想的?”
綦烨昭只觉得自己里衣全都濡湿了,面上还要装作无辜:“是谁这般无聊?父皇千秋鼎盛,反而是我们兄弟几个无人能挑得起重担,这时候立太子有什么意思?”
“约莫是觉得朕年岁大了时日无多?”皇帝似笑非笑。
“父皇千秋万载,怎会年纪大了?”綦烨昭深深拜俯:“只看您在围场开猎的英姿,谁人不说您英姿勃勃?朝臣凡俗自以为是想太多,您莫搭理他们便是。”
“你们都快三十了,难道真一点儿不着急?”
“儿臣现在只想着要个子嗣呢。”綦烨昭有些难为情的摸了摸鼻子,实则转移话题:“哥哥们膝下都有孩儿承欢,唯独我一个儿子都没有,刚刚在宫门口,五哥还拿这个打趣儿臣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