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礼旁听了一阵,内心则暗忖,近来何以多了好些徐姓画师?
先是城南的书画院有一位花鸟先生和他那年轻母亲传了些谣言,后据说那人不堪忍受流言蜚语,停职了。
后来秋澄丫头也寻了一位专攻山水的徐画师,还拉了阮时意和徐晟作陪,但长兴楼掌柜透露过口风,那人碰巧是酒楼内引起轰动的神秘画者。目下小丫头离开,再未闻画师的情况。
如今翰林画院又冒出一位?
难不成除了他家人,其他姓徐的青年人,全都踏上了绘画之路?
皇帝听完洪轩的汇报,让他按例行事,随意摆手,命他们二人自行忙活。
徐明礼和洪轩同辈,年岁却相差十几年,因镇国大将军对徐太夫人的执着人所共知,做儿子的私下相对时,常有啼笑皆非之感。
闲话家常完毕,洪轩踌躇片晌,低声问道:“徐大人,下官有个疑惑,还望您如实相告。”
“洪指挥使请说。”
洪轩朗朗长眸蕴含期待,“外界相传,太夫人所助养的那位阮姑娘,是您家大公子的未来儿媳,此话当真?”
徐明礼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便冲着自家老母亲,大感不满,但又不能信口雌黄,只得摇头:“皆是谬传。”
他暗暗纳罕,按理说,洪轩是徐晟的上司,二人私交颇深。
洪轩不向徐晟求证,反倒来问当爹的,是何缘故?是为得到徐家尊者的确切答复?
徐明礼也听说眼前的年轻人曾赠予阮时意名贵礼物,但他政务繁重,也着实不好意思当面询问母亲意属何人。
依照他对阮时意的了解,她断然不乐意趟洪家这趟浑水。
奈何此时此刻,洪轩非要亲送徐明礼出行宫。
沿路似是没话找话,这名青年有意无意谈及,“阮姑娘”联合蓝家在城南开设的义学堂、养老院等事务,并暗示自己也有心做些善举。
徐明礼对此早有耳闻,因徐家人有孝,不便牵头,阮时意以个人名义连开数家义善坊;而蓝豫立兄妹为人热心,得空便帮衬着。
洪轩的意思是,他想加入?
徐明礼态度模棱两可,心里嘀咕:小兄弟啊!你找我没用啊!那是我娘折腾的,全盘由她老人家负责!你效仿你爹追求她,拐弯抹角问能不能当我的继父,这合适吗?我要是打得过你,早把你踢湖里去了!
听洪轩误以为他才是幕后操纵者,喋喋不休提出宏图大略,徐明礼频频走神,禁不住回望水榭方向。
山水之间,皇帝与那黛袍青年相隔数尺,边顺九曲回桥散步,边指点湖光山色,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徐明礼心头微妙难言,辞别意犹未尽的洪轩后,他转而低声吩咐侍从。
“去,派人彻查那徐待诏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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