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纪长德没按耐住心头的疑问,一个越洋电话打到了美国。
彼时,纪瑾言正在图书馆准备毕业论文,冷不丁接到爷爷的电话,诧异了一下,然后走出门才按下通话键。
老爷子开门见山:“瑾言啊,你告诉爷爷,有女朋友了没?”
那日在美利坚合众国狂风中凌乱的一幕,纪瑾言至今记忆犹新。
时隔数月,这个话题重新被提及,纪瑾言抿了抿唇,环视一圈桌上的长辈和弟弟妹妹们,皆是一脸好奇,双颊不自觉隐隐泛起红润,干咳两声,低低地回道:“没有。”
纪瑾言实话实说,一点没犹豫,倒不是他不想谈,只是没找到喜欢的。
他素来在生活中有洁癖,在感情上亦有,如果碰不上第一眼想娶的那个人,他宁可单着,总好过几番分分合合,劳心伤神。
老爷子闻言,登时没好气地瞪了他,骨子里那暴脾气又冲上来了:“你个臭小子,过完年二十三了,老大不小的年纪,连个龟毛恋爱都没谈过,以后出去别说是纪长德的孙子,老子嫌丢人!”
他气哼哼的,手边的拐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
纪九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喷了,引得一桌人齐刷刷看来。
纪九笑岔了气,刚才嘴里的排骨没咽下去,被卡在了嗓子眼,她猛咳了几声,憋得小脸通红。
正当她到处找水想要把排骨吞下去的时候,旁边递来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温墨的嗓音宛若磬钟被敲响,清润好听:“喝点水。”
纪九灌了大半杯才堪堪顺了气,她拍了拍胸口,瞅着主位上的纪长德,战战惶惶地道:“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纪长德张了张嘴,想骂纪九一通,看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可爱乖巧得不得了,心里又舍不得了,最后气得自个吹胡子瞪眼。
鼻腔里一声重重的冷哼,终于不再重复旧话题。
那傲娇老小孩的模样,纪九险些又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努力维持住严肃的表情,侧头和纪瑾言对视了一眼,看到亲哥悄悄冲她竖起的一根大拇指,纪九咧着唇角,高扬眉毛,彼此心照不宣。
而餐桌上几个人精把兄妹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皆是浅笑不语,这样的逗趣场景在纪家已经司空见惯,兄妹九人感情好,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如此,即便以后都成家立业了,也不至于生分了,遇到事互相还能帮衬一把,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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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小辈们各自回房处理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