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兄弟共享一妻?程让呆滞了,巍国民风如此豪放的吗? 她打了一个寒颤,拨浪鼓般摇着脑袋:“怕了怕了,不敢嫁了。” 大盛男人一夫多妻她就已经受不了,却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巍国的风俗那才是真剽悍!她不得不服。 不过,想来那巍国新君也不会看上她,她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爷,为何您要忧心联姻之事?”程让不解。 姬达却先作答了:“与巍国联姻之人,若是属于三皇子阵营,那巍国将来很有可能会支持三皇子成为太子。有一国在身后作为支持,胜算将会大上许多。” 原来是这样……程让懂了。 她又问道:“那意思是,必须要由王爷您这边的人进行联姻?” “非也。”李越轻摇了下头:“这和赈灾不一样。本王已经手握重权,若是再有巍国支持,父皇必将本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那您的意思是……”程让蹙眉:“要把这大好的机会拱手相让?” 姬达和众幕僚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巍国是王爷带领将士们辛辛苦苦打到服软的,若是拱手让给三皇子,那岂不是亏得很? 李越沉吟了一瞬,眸中冷光点点:“谁说,本王与巍国的关系,必须得靠联姻来维持了?” 他唇角一勾,弧度优雅且从容:“但愿那巍国新君,并非顽固不化之人。” 程让似乎懂了什么,她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双光芒璀璨的眸子,心弦倏然一颤。 眼前之人,是北川王,他一抬袖之间,乾坤风云尽翻覆。 凤栖梧桐,而北川王,就是梧桐,他只需要站在那里,自会有百凤来寻。 即便联姻之人是三皇子那方的又如何呢?联姻,联的是两国。而巍国新君,想要侍奉的未来新帝……却不见得会是三皇子。 头一次参加幕僚们的议政,程让学到了许多许多,她对于北川王的佩服,这些日子里也一日更甚一日。 在小时候,她时常幻想着,那个强大的少年该是什么模样……如今,他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气定神闲地指点着江山,翻手云,覆手即是雨,比她想象的模样还要英俊、强大。 他那么强大,强大到……触手可及,却又让她觉得遥远无比。 而每每一想到北川王的强大,程让这个做幕僚的便心生愧疚。她现在还是太差劲了啊……差劲得几乎都帮不上他什么忙,甚至还需要他的指点。 王爷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考虑,他一定很累吧……不知为何,程让就是想帮他分担一点,再多一点,让那少年眉眼间的疲惫能稍稍淡一些。 下午的武艺课时,程让练习得格外卖力,而黄昏之时、下课之后,她主动地去寻李越,心中更是发誓,她这个陪练武者,今日一定要表现得第一次更好! 毕竟,不能陪王爷打个痛快的陪练武者,算哪门子的陪练武者? 照常是陪王爷吃饭、去书房的流程,王爷的话照常不多,却破例一开始就允许了程让跟他同吃、同读。 今夜的菜又是程让最爱吃的,她吃了个饱胀,又在书房里挑了一本战策的书,在灯下坐在李越的身边翻看了起来。 而让她惊奇的是,王爷看的书,竟似乎又是那本类似易经的玄书。难道王爷还对算命看相感兴趣? 纵然程让十分好奇,但她愣是忍住没有问。 今夜的陪练内容,却远比上一次的轻松,程让陪着李越练了一会儿剑,才刚过冒汗,李越就将剑一收,道:“今夜就到这儿吧,跟我来。” “王爷,我体力还行。”程让说道,她并不想就此作罢。 “明日要去围场狩猎,晚上早点回去休息。”李越难得地解释道,又转头看向她:“跟我来。” 程让有些错愕,但王爷的吩咐她不得不听,却没有注意到,王爷跟她单独在一起时,用的称呼不再是“本王”,而是“我”。 李越带程让去的,是王府的兵器库。 整个兵器库被夜明珠照得通亮,一件件锋锐得反射寒光的刀剑挂在墙壁上,一看就知是削铁如泥的神兵。 李越带着程让走到了最里面,最后翻出了一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盒子。他将这个盒子递给了程让。 “明天穿这个去围场,另外,把我给你的司命剑带上。” 程让错愕地接过盒子,将其打开,在看到里面的物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王爷……这个,这个太贵重了,还是您自己穿着吧。”她急匆匆地抬头说道。 盒子里,赫然躺着一件金丝编制而成的软猬甲。传闻中刀剑不入的软猬甲。 夜明珠的光芒在金丝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程让只觉得手中的盒子沉甸甸的。她不配用这个。 “因为我的缘故,金铃对你有意见,明日许会遇到凶险,这件软猬甲能在关键时刻保你周全。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无法向程相交代。” 程让听他这么说,明白这东西不拿是不行的了。她担忧地抬头:“王爷,那您怎么办?” 李越一低头,便看到她那一双眸子里正映着自己的模样,眸光中的担心毫不掩饰,他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语声愉悦:“谁能害得了我?” 程让一愣,想想也是,王爷本事大得很,谁能伤得了他?王爷定是觉得她太弱了,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没法向爹爹交代……所以才对她这么好的吧? 拿了软猬甲,程让乖乖听从李越的吩咐,离开了北川王府,打算早点睡觉。 暗色中,刀伯和西风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刀伯语气有些不赞同:“王爷,您是忘了吗,明日真正有危险的是您啊……您如何、如何能把软猬甲给……” “本王欠了她的。无论明日风波如何,她都不能受伤。”李越打断了刀伯的话。 刀伯一噎,虽然眼神还是有些不赞同,但终究把话都咽了回去。 王爷这人啊,面冷心热,别人对他好一分,他总会千分、万分地还回去。 “西风。”李越想起了什么,唤道。 “王爷。”西风拱手。 “去程府暗中查一查,看是谁将程让追求本王的谣言传至坊间的。”李越眼神森寒。 他那夜编造这个谣言,为的是让程让能不再相亲、并能有个借口方便地出入地北川王府上课。 他从未想过,要借程让来摆脱金铃,更不曾想过要将她置于险地。 他本以为那夜他去程府所说之事,程相会勒令全府封口,却不料,谣言竟还是传了出来。 想来,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了。 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属下遵命,定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西风迅速退下。 刀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王爷对程让是真上心啊…… “王爷,您若真喜欢,何不将她娶入府中?”刀伯带着些试探地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片安静。黑暗中,李越紧抿着唇,半晌不曾开口。 就在刀伯以为李越不会再回答后,他拱了拱手,正欲退下。李越却忽然开口:“我不确定。” 自称的“我”,让刀伯些微愣神。 还有……不确定?王爷的意思是……他不确定是否喜欢程让,还是不确定是否要娶她? 李越那清泉般的嗓音又传来,带着些微的沙哑:“刀伯,找个女人送到本王房里。” “啊?”刀伯傻了。 “去吧。现在就去。”李越补充道。 “本王先去沐浴。你动作快一点。”说完,转身便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啊?”剩下刀伯一个人,风中凌乱。 待意识到王爷说了什么后,他迅速臊红了一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