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用来刺绣的草图,但她身体的本能已经自动让她进入了状态。就连吃饭喝水,都只是机械性的反应。
看着她如此投入,哑娘便按下心中的事情不提。
原本,昨日许三春就要回田台乡的许家看看的,但被突如其来的暴雨耽搁了行程。今儿上午又去拜访了绣学,回来便专注于此。
要绣一副这样的中堂,还要将绣庄开起来,需要耗费的功夫岂是一天半天能够的?哑娘原想着自己回去许家看看,但许三春这个不知疲倦的样子,让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罢了,先照料好三春再说。许家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吧。
哑娘将许三春手中的笔夺走,向她比划着,“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可许三春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副图上面,完全没有看见她的手势。
哑娘无奈,牵着她的袖子将她带到西屋,打来热水,让她洗漱后躺到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夏夜寂静,虫鸣唧唧。
如黑丝绒一般的天空中,一明一暗两轮月亮挂在夜空中,将月光洒向大地。
东乌府城外的一座别院里,花暮辰坐在高高翘起的飞檐之上。
在他的左手食指上,勾着一个细腰青瓷酒壶。一条长腿悬挂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他屈着另一条腿,将脸侧着靠在膝盖上。
月光将他勾勒出一个剪影,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唯有绝美的线条如故。绯红色的绫纱外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是这幅图画中唯一的艳色。
“少主。”寒鸦飞身而上,在他一箭之地前停下。
“是寒鸦啊。”花暮辰抬起微醺的双眼,醉意朦胧,左眼的桃花开得愈发盛了。
“你回来了?”
“是的,少主。”寒鸦根据他的吩咐,留在田台乡里处理收尾。既然少主不想要让人知道是他的手笔,便多费了一番功夫,今夜才赶回来。
没想到,看见一个喝醉酒的少主。
在他的印象中,少主是冷漠疏离的,又是强大自信的。无人知道他的想法,更猜不透他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