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孛都日点头,他到现在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岳欣然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她素来不喜佩戴饰物,竟连枚簪子也没有,只折了一根树枝,一边刷刷写字,一边对阿孛都日道:“他们初识在关岭,那说书人自北而来,大嫂却一直在魏京,这两处都不是什么避居的好地方,他们此时就是避人,也多半就是在关岭附近,他们幼时所知的什么地方,多寻附近风景佳、只有夷族人知道的偏僻地点看看吧。你找到大夫人后,把这片树叶给她,否则她多半是不肯跟你走的。”
阿孛都日目光微微一滞:“大夫人她……同那家伙一道……”
私奔两个字,阿孛都日实在是没法用在大夫人身上。
阿钟伯尴尬地转开头,岳欣然一脸淡定,她瞥了阿孛都日一眼:“我不也跟着你一道出来玩吗?我大嫂找个人哄自己高兴有什么不对的?说书人么,又见过千山万水,肯定有一肚子新奇故事,必能大嫂一路开开心心的。”
这怎么能一样?你是我的娘子!可那是不知道冒出来的野男人!
阿孛都日已经打定主意,定要将那说书人查个底儿掉。
岳欣然却对阿孛都日道:“你寻人,我先回茶园。”
一听这安排,阿孛都日登时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毛。
岳欣然:“你代我向苗不云致个歉,怕是不及向他告别了。寻到了大夫人,你请苗不云同他那些同伴一并到成首县来,就说我请他去做客。”
阿孛都日:“此事另有玄机?”
否则岳欣然不会这样急着要回茶园,还要让苗不云一起。
岳欣然却悠然一笑:“我本来是想将遛遛那些世族,我跑来了关岭,他们忍耐不住动手也正常,只是连累了大嫂,这次事情必是要给她一个圆满的,那些世族也该吃吃教训了。”
即使是阿孛都日,亦觉此事颇为棘手,就算那个野男人真的对大嫂好(咬牙切齿),大嫂真的想同对方在一起,流言传得这样沸沸扬扬……这种阴私之事从来最惹非议,不论怎么样处置都会叫人背后议论,如何才能算得上“圆满”?
岳欣然却只嫣然一笑,递过树叶朝他挥了挥手:“我把夜雪留给你,你到成首县陆府来,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的,乖啦~”
阿钟伯转头先走,他自然是备了牛车的,岳欣然正准备跟上,阿孛都日瞅准了时机,忽然上前揽住她,“啾”地狠狠亲了一口:“等着我!”
然后他就飞速跑得不见了踪影。
阿钟伯转过头,看着六夫人一脸哭笑不得地顶着个微红的印子,阿钟伯看着阿孛都日消失之处像在看个小白痴,然后身为过来人、经验丰富的老人家啧啧摇头:这小混账,怕是惨喽~
成首县,陆府。
阿钟伯跟在六夫人身后,从六夫人下车之时开始,阿钟伯便亲眼看着六夫人所过之处,阖府上下,从守门的部曲到堂屋的三位夫人,一个不落,居然全都一个个从愁眉不展到大喜过望,连开口的话都一模一样:“六夫人/阿岳你可回来了!”
岳欣然倒是一贯的波澜不惊,言笑晏晏:“关岭那头探察得差不多,火歌节也结束了,我便回来啦。”
换个人来说,或许这不过是个小娘子的家常言谈,可是换了六夫人来,不过简单几句话,却令众人心气大定,还有心情问她:“六夫人/阿岳,那火歌节如何?可好玩?”
实在是岳欣然的神情太过轻松写意,莫名令所有人觉得心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