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这个邪,一溜小跑朝前冲。声音隔了一阵才又响起,“咚——”
那是仿佛重物敲击的声音。
安息意识到,那可能还是女鬼搞出来的动静,和之前的拖拽声一样,一下一下十分规律。他循着声音而去。
走到二楼走廊尽头,再下楼,重物敲击音愈发响亮,几乎像敲在安息脑子里一样,让人头疼欲裂。
楼梯正对着厨房,安息一下子就看到女鬼那长的像触手一般的脖子在空中摇摆,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安息猫着腰小跑过去,学女鬼的样子躲在窗下,悄咪咪探头朝里望去。这一看,让他后背一凉。
女鬼手里抓着一根半人粗的木棒,正一下一下用力捣向她面前的石臼。这个动作安息见过,女鬼是在舂米。但石臼里放的并不是米。靠近了安息听得见,木棒与石臼内东西碰撞发出的,并非米糠掉落的窸窣声,更像是碾磨血肉的声音。石臼有一半被女鬼的身体挡住了,安息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但他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女鬼再次狠狠向下送杵,“咚”的一声巨响,石臼里的东西从边缘漫了出来。
安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才制止自己叫出声来。
那是一只手和一条腿,都只剩半个了,连接躯干的部位已经变成一滩黑红的烂泥。最让安息害怕的是,那只手的手指还在颤抖,仿佛石臼里的人还没有完全死去。
像是为了让厨房里的恐怖气氛更加浓郁,女鬼摇晃着头颅,竟然开始唱歌,拖长音的歌声应和着敲击音:“臼头舂米心头青,怨父怨母怨大家。怨我爹娘收人聘,叫我怎呢会理家?”
古怪的曲调在黑夜里清晰可怖,女鬼手下动作不停,嘶哑的音调里满是怨毒。她唱完一首还不满足,加快手底下送杵的节奏,换了另一个调子:“共嫂挨砻共嫂筛,给嫂掖糠满头台。后台亦有深河水,跳落河水哭哀哀……”
她唱到最后声音越来越阴狠,像是吐出世上最毒辣的诅咒。突然,歌声戛然而止,天地间骤然寂静,女鬼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断电的机器。
安息:???
他躲在窗后探头探脑,见女鬼没动静,壮起胆子走到门口,凑进去看。
就在这时,女鬼倏地转身,安息正对上她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
他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跑,没跑几步,一把撞上一个人。
安息抬头,新郎含笑的眼睛在黑夜中亮如星辰。
安息下意识捂住嘴,新郎见状,笑着抱过他,带他回房。
“别怕我。”新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