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忽然几步到了相寻这桌坐了下来。
相寻这桌,本是靠窗的,能坐人的,只有三面。生意忙时,每一面的长凳上,也确实可以坐两个人。
可是,这会的生意一点也不忙,空桌多的是。但那位,偏偏就坐在了相寻坐着的这条长凳上。
来人,小幅度地扫了一眼周围,随后小声问道:“沈少,还认得我么?”
相寻在外时,本不是那种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性格,他向来懒得回应生人的搭讪,此时就算被叫了声“沈少”,他也只是冷冷回应道:“不认得。”
“我是卢公子的随从,我们见过的。”那人苦笑一声。
相寻这才仔细打量了来人两眼,见确实是以前跟在卢小佳身边的那位,才收起了不死不活的口气:“卢公子的人?”
“是。”来人轻叹道,“卢公子的现状,沈少不用我说了吧?”
近一段时间,相寻所在的租界以外,很不太平。
卢小佳之父卢大帅,与直系军阀之间,在上海周边展开了一场历时四十余天的大战。
这场战争,以卢家的失利告终,卢大帅下野,算是翻不了身了。
至于卢小佳本人,则潜逃入了公共租界何长官的宅邸。
老大倒了,跟班自然也跟着倒了,此时的何长官宅邸,不再是重兵护卫,而是聚集了一些败将和他们的家眷。
相寻虽不关心这些事,可他还是看报的。
所以,被来人问及卢小佳现状时,相寻点了点头:“别人往上海租界里跑,倒也算了,毕竟直系兵不会闯进租界抓人......可卢公子,怎么也敢往租界里闯?”
卢小佳绑票黄老板的事情,可以说世人皆知。就算黄老板心胸大不计较,可落难仇人送上门来还放过的话,以后就没人怕他了。
况且,相寻不觉得黄老板心胸有多大:“他就不怕黄麻皮找上门来?”
“黄老板的威胁,自然想到的......也是没路走了,才会往租界里跑。”说到这里,那人打个唉声,“现在,何长官宅邸已经被黄老板的暗哨给盯死了,卢公子想走,也走不了了......”
相寻定定地看着来人一会,沉吟道:“是卢公子让你来找我的?”
“这倒不是,我是出来给卢公子买小笼包,恰好看到沈少,才来问问沈少,有没有办法把卢公子送出去。”
“送出去?”相寻不解道,“他现在离开租界不是一样要被人堵么?”
“现在外面,已经安全了。卢大帅已经宣布下野,直系军也就没有抓卢公子的必要了。”
这利害关系,相寻自是一听就懂。
卢大帅节节败退时,卢小佳落入直系军手里会变成人质,现在家业都败了,对手再要绑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现在,卢公子还被堵在何长官宅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