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秦珣笑笑,“我听说太子二哥出事时,你就在跟前?”他盯着她,双目隐含探询之色。
听到“太子二哥”,秦珩心下一颤,她端起了茶杯,腾腾的热气氤氲,她的视线竟然有些模糊。轻“嗯”了一声,放下茶杯,她将当时场景细细说了。看三皇兄目露怅然之色,她心念微动,又小心道:“二皇兄心地纯善,将来小侄女儿想必也是如此……”
她无比希望那是一个女婴,女婴对三皇兄构不成威胁。他为了名声,会留下丁氏母子吧?
秦珣薄唇微勾,黑眸沉了沉:“是么?”
她拐弯抹角替太子秦璋的妻儿求情,他不是听不出来。他与太子秦璋并无任何龃龉,也早在回京前就见过丁如玉写给其祖父丁赞一的信,知道丁氏无辜,也知道其腹中胎儿多半是女。
他现在并没有想除掉丁氏。
所以,当听到她曲折迂回地替丁氏及其腹中胎儿求情时,他先是欢喜她和他想到了一处,但很快,这些欢喜又被一种淡淡的酸涩和不甘所代替。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就是这么想他的?
“是的。”秦珩一本正经点头。
莫名的怒气袭来,还夹杂着一丝酸楚之意。秦珣压下这种怪异的感觉,眉峰微蹙:“假皇孙一事,你之前可曾知道?”
摇头,秦珩忙否认:“不知道。我一个做小叔子的,自然也不能去看看皇嫂是不是真的生了。”
她有心想替丁如玉等人求情,可她现下还不清楚此事的主谋到底是陶皇后还是丁如玉,求情的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秦珣垂眸,听她否认,不由地唇角一勾。然而,他口中却道:“是吗?可是陶皇后却说是你的主意,是你想做摄政王……”
“没有没有……”秦珩连忙摇头,“我这人不聪明,我当不了摄政王的。”她极诚恳道:“父皇临终之际,我就在跟前。我要是真想当劳什子摄政王,也就不会急着派人去接皇兄回京了……我知道父皇是想传位给三皇兄的。”
说到这里,她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带了一些赧然:“当然,我派去的人没接着皇兄就是了。”
她暗暗叹息,陶皇后真的这么说吗?想到先前陶皇后拿着她身世的秘密威胁她,要她做摄政王辅佐小皇孙。又想到今日之事,她原本因为太子秦璋而对陶皇后生出的那一丝好感也消散了。
她本就不是多重感情的人,从小到大她想的都是如何瞒着秘密,熬到封王出宫。在她接触的人中,唯一能让她生出亲近之意的,只有太子秦璋。可如今他也不在人世了。
秦珩双目微敛,继续道:“还请三皇兄明鉴。”
秦珣神色淡淡,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雪停了。”
“啊?”秦珩站起身来,隔窗眺望着殿外,却什么都没看到。雪停了吗?
“晚膳就在这里用吧。”秦珣微一沉吟,说道。他当然相信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不过听她自己亲口否认,言语中似是对他颇为信赖,他心头又莫名涌上一些隐秘的欢喜。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欢喜从何而来,他就已经开口留她用膳了。
“是。”秦珩应着,她心里有些乱,更多的是迷茫。她摸不准三皇兄的态度,他留她用膳,不再提方才之事,是信了她的话,放过了她?
可她自己并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父皇刚下葬,御膳房准备的膳食格外素净清淡。
两人奔波忙碌了一整日,也都饿了。秦珩到底是顾忌着面前之人是准皇帝,比平时更小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