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轻轻摇头,却不回答。
秦珣微眯起眼,拿起匕首,把玩了一会儿,对准了陆大夫的眉心,他勾了勾唇角,状似漫不经心:“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锋利的匕首就在眼前,陆大夫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小腿也抖了一抖,先前的同情荡然无存。他斜了这个面容俊逸,神色冷峻的年轻人一眼,颤声道:“你信不信都是这样,我可没骗你半分。”
秦珣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收起了匕首,不紧不慢道:“今天的事情,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
陆大夫惊魂未定,脸色苍白:“那是自然。病人的事情,我们一般不说的。”
扫了他一眼,秦珣似笑非笑。对他话语的真实度表示怀疑。
秦珣转了转匕首:“但愿陆大夫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告辞。”他又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若是那药管用,改日再来谢过陆大夫。”
陆大夫连连点头,目送他离去。待其背影消失不见,陆大夫才撇了撇嘴:“但愿那时候,你家破人亡,不来找我麻烦才是。”他幽幽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母亲,也是可怜。”
本应走远的秦珣此刻却躲在门外,猛地睁大了眼睛。——陆大夫那一套说法,他不大相信。他甚至疑心是这个形迹可疑的大夫不愿被他威胁,才故意说这种话来糊弄他。然而在门外躲了一会儿,却听到陆大夫这般感叹,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难道这陆大夫说的都是真的?按其说法,他是父皇亲子无误,而瑶瑶却绝非父皇骨肉。
她不是他弟弟,已经很让他吃惊了。现在又要告诉他,她连他妹妹都不是么?
秦珣皱了眉,心绪复杂。
陆大夫的话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他若仔细想象,似乎也不是毫无可能。瑶瑶之后,后宫十多年无所出。前不久孙氏有孕,可是未几,孙氏小产,继而暴毙,为其诊脉的王太医也离奇死亡。之后父皇便称病辍朝,又要子女的一滴血……
莫非真有人给父皇下了药?让其无法诞育子嗣?可这又是何必呢?真与父皇有仇,又能给他下药,直接要了其性命就行,何须这般麻烦?
鸳鸯散?十七年零八个月?这个时间未免也太精确了点。
或许那陆大夫诊断有误?不是十七年,而是十五年?
他缓缓走着,面前浮现出瑶瑶宜嗔宜喜的脸。她如今换了女装,容颜明丽,气质高华,分明就是公主,又怎会有假?
皇宫是什么地方?怎会允许出现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不对,先时瑶瑶以女充男,不是在宫里平安待了十几年吗?
他从小在皇宫长大,他知道宫里规矩虽多,但不是没有漏洞。
他心里忽然浮上一个念头来:若瑶瑶真不是他妹妹,那他该当如何?
秦珣按了按有些发痛的脑袋,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