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父亲和祖母说什么了?”
李玥叹了口气:“父亲很是忧虑,与祖母说起从前在京中得的卦象,说那卦象极准,侯府生杀如今果然全系在姐姐一人身上,只是他却不忍。”
林江琬还是第一次听说早算过卦,愣了一会,便听李玥又道:“父亲说,虽然如此,但姐姐从小未受侯府半点养育之恩,如今在婚事上,也不能用侯府的荣辱去压你,一切只凭你自己喜欢,让老夫人万不可随意做主。”
李玥说完,用被子缠了自己两圈,直将自己绊倒在床上,像脱水的鱼一般胡乱扑腾:“我听了好难过,睡不着,这才来和姐姐说话,结果就见姐姐还没回来……”
她心中挣扎,身子也乱扭:“姐姐是真的喜欢郡王吧?要是不是,可千万不要委屈,父亲会给咱们做主的,再说还有表哥……将来表哥中了状元,也会帮着咱家的,只是还要等等,等他在朝中立足,不知咱们家能不能坚持到那时……真是好急人。”
李玥东一句西一句,林江琬一下子听了这么多,想了一会才算明白了。
陆承霆说侯爷催他早日完婚那话果然又是瞎编的!
用这种事情诓她与他亲近,亏他一个大男人也做得出!?
她顿时觉得自己该捏拳头找他算账去。
可真起了身,却发觉自己并不怎么生气。
如李玥所说,许多事在外人看来,也许是该她去求着他的,就是他不想娶,她也要编一套说辞赖上他才对。
幸而缘分奇妙,让她早与他认识,又顺而自然地走到这一步。
想到今天在梅林之中的拥抱和私语,他后来对她说的那些话,那些触感和温度……她柔了声音,从袖中取出那花枝递给李玥看:“别多想了,自然是我自己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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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郡王府上无人好眠,而京城御道的另一处繁华府邸也是灯火通明。
右相鹤长鸣看了看时辰,放下手中书卷,在桌案一侧轻敲了两下。
不多时,只听背后架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他对外吩咐一句,让人好生守住卧房的门,自己则是走到架子前,稍一用力,将架子一分两边,露出中央一条空隙。
这空隙正好能融一人,里面却像是能将人吞噬的幽深黑洞。
他从袖中取了火折,在空中摇了摇,一声嗤响,照亮了架子后的几道石阶。
“右相让人好等。”
微有些尖锐难听的男子之声响起,鹤长鸣蹙眉怒目,忙加快了动作闪身进去,又从里头将书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