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清阴阳怪气,说:“四姐,连夫子都夸你文章做得好,以后你去考女学士,就算不靠皇家特权,也一定能考上。”
令窈懒得理她,叫鬓鸦拿了几颗酸果给郑令清。山阳突然跳出来:“郡主,夫子请你过去。”
令窈心惊,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晚上习书时再说?难道他看出来了?
她到了孟铎跟前,见孟铎手里捏着她做的文章,一时心虚,余光瞥见郑令清伸长脖子往这边看,她遂又将低下的脑袋高高昂起来。
“先生,何事?”
孟铎:“你这三篇文章,写得虽好,但用词方面仍有不足,需要改动的地方我已经圈出来,你拿回去琢磨。”
令窈接过来一看,脸颊绯红。
墨迹圈出来的地方,刚好是她自作聪明改动过的句词。孟铎眸光深深压得令窈喘不过气,她声音细小,几不可闻:“回去就改。”
孟铎声音更轻,虚无缥缈:“下不为例。”
他到底还是顾及她这个关门弟子的颜面,就连郑令清上前询问,他也替她掩盖过去了。
是夜烛光照亮碧纱馆,令窈伏案提笔。
回来时,孟铎差山阳告诉她,夜课取消,让她重新做三篇文章,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再恢复夜课。
熬灯夜战,令窈悔不当初。
早知道孟铎火眼金睛,她哪还敢抄别人的文章,随便写一写交上去应付,总比现在被他逮住小辫子强。
她侧眼打量案上那三篇受到褒奖的文章,心中委屈,也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抱怨。
到底是谁送了它来,既想着为她解难,就不该高估她的文章水平。现在好了,文采如此出众,教孟铎一眼识破。
夜里又下起薄雨。
飞南没带伞,快步奔进度月轩,檐下郑嘉和披衣端坐轮椅,看见他回来,收起听雨的闲情雅致,问:“孟夫子唤你,有何要事?”
飞南从袖里摸出一封信:“夫子让我将这个交给二少爷。”
郑嘉和拆开信,一目十行,眉头越蹙越深。
飞南试探问:“二少爷,怎么了?”
“他竟知道,那三篇文章是出自我手。”
“啊?”飞南摸脑袋,甚至自责:“我发誓,我将东西送进碧纱馆的时候,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