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我喝了这个有堕胎药的汤?”安若尘又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保镖一左一右抓住了肩膀,再也退无可退。
“洛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总得有人给个交代。”顾洛珅将精致的水晶碗端到她面前,“喝了它,你害洛晴流产这件事可以一笔勾销,而没了这个孩子,你也算不上顾家人,我会将你移送给公安机关来处理。”
他的语气缓缓,淡漠地像是在跟她宣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众人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处理显然已经便宜了安若尘,他们没有出声阻止,但是心里已经在想着后手。
然而安若尘却依然不肯低头,眼泪一滴滴从猩红的眼角滚落,带着哭腔的声音冷冷道:“我不要喝!她许洛晴的孩子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错为什么要给出交代?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来为你和许洛晴的孩子偿命?我不要!”
“喝不喝由不得你。”顾洛珅打断她的话,“你如果不愿意自己喝,我可以帮你。”
说罢,他左手抬了抬,两个保镖便压低了安若尘的身子,让她跪在地毯上,然后揪住她的长发,强迫她抬起头,深谙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猩红的美眸,最后一次淡漠开腔,问道:“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要多急于为许洛晴报仇,才能让他对她淡漠无情到这种地步,可以完全无视她的抗辩,完全无视整件事的疑点,而直接认定了她的罪行,还宣布剥夺她孩子的生命?
安若尘逆光看着顾洛珅,在对视的这几秒间,有太多的思绪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刺眼,垂下眼眸,贝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到头来,她的抗辩、她的镇定、她的坚强,都不过是一场笑话,从一开始,这里的人就已经认定了她的罪行,根本不在意后面如何发展,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安若尘忽然有一种无力感,无边无际的无力感侵袭她的身心。
顾洛珅锃亮的皮鞋动了动,高大颀长的身躯微微俯低,左手捏起她的下巴,沉沉的嗓音道:“呵,不想自己喝没关系……”
“我喝。”安若尘低哑的嗓音没有什么力度,却很清晰,再度抬眸看向顾洛珅时,美眸中的一片猩红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冰霜般冷郁的墨色。
鼻翼间都是顾洛珅熟悉的清冷幽香,然而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波动,早就知道,顾洛珅这个狠绝的男人将床上和床下分得清清楚楚,他迷恋的不过是她的肉体,或者说,只是通过折磨她的肉体来折磨她的精神。
就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自顾自地折磨她,报复她。
安若尘冷冷地瞥了一眼压在她肩上的粗粝大手,等保镖松开她,便从地上站起来,纤细的身子像是随时要倒下一般,却又坚定地站着。纤细白皙的手径自将顾洛珅手中的那碗汤拿过来,闻着汤碗里飘来的浓郁香味,唇角微微勾起,然而按在肚子上的左手却在颤抖,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从知道怀上这个孩子开始,她就在与顾洛珅抗争,在与环境抗争,而这个未出世的宝宝,也在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抗争,即便是遭遇再大的劫难,他都能坚强地挺住,在她的子宫里努力成长。
有多少次,隔着一层肚皮,都能感受到这个孩子顽强的生命力和坚持执着的毅力,给她温暖,给她力量,给她信念。
她甚至因为顾洛珅对这个孩子的容忍和偶尔的保护,而对顾洛珅重燃旧情,重新对顾洛珅产生不该有的感情和依赖。
然而到头来,这一切却不过是徒然而已。
都只是毫无意义的抗争。
只要顾家人,只要站在眼前的这个狠绝的男人一句话,就能将她和宝宝的努力全部夺走,将她的信念一招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