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是宋山长逼迫了她。
宋山长愕然,眼中的痛惜化为震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凌夫子,昔日的好朋友已面目全非,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人。
凌夫子不去看宋山长的表情,只咬紧了牙关怒问江令宛:“要不要古籍,你立刻回答,我没有时间等你慢慢考虑!”
江令宛这种道德败坏之人,根本不配得到《古礼疏义》,但媛姐儿可怜,幼年丧母,父亲见利忘义,她不疼她,还有谁疼她呢?
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把古籍交出去,可为了媛姐儿,她只能便宜江令宛了。
江令宛淡淡道:“在回答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凌夫子最后替我解一次惑。”
凌夫子眉头紧锁、面孔冷硬:“有话就说!”
“辛楚楚挑拨同窗攻击我,红口白牙诬陷我,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你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敢问凌夫子,是非不分、偏听偏信的人是谁?”
“你听信辛楚楚的话,明知她有错,却纵容溺爱,不加教导,以至于她做出伤风败俗,给家门抹羞之事,敢问凌夫子,是谁姑息养奸,将小错养成令人不齿的大错?”
“我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置喙!”凌夫子勃然大怒,眉目看着有几许狰狞,“你若要《古礼疏义》,立刻按我说的做;如果不想要,现在就给我滚。”
江令宛呵呵冷笑两声,眼中满满都是嘲讽:“我还想问凌夫子,江令媛有何处值得我嫉妒的。论年纪,我比她年幼;论容貌,我毫不逊色;论学问成绩,我更是稳稳压她一头。她是丧妇长女,而我虽然父母和离,却双亲俱在,更有东莞伯府的姑奶奶、定国公嫡亲的外孙女辅导教养。”
“我为何要去嫉妒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凌夫子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她丢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走。
凌夫子愕然,她笃定江令宛会答应的,完全没想过她会拒绝。
然而江令宛却不是要走,只是来到门口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然后双臂展开,抖一抖宽袖,对着门外的红日做起礼仪。
古人崇尚太阳,因为太阳赐予光明与温暖,拜日是古礼中最隆重繁琐崇敬的一套礼节,更是古礼的核心,其他礼节俱是由拜日礼演化而来。
为了做拜日礼,她今日特意穿了绣着斓边广袖云缎衫,举手投足间,宽大的袖子翻飞,如鸟雀扇动的翅膀般灵活有力,充满律动的美感。
凌夫子瞳孔骤然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古礼疏义中的内容,江令宛竟然会,而且丝毫不差地做了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江令宛怎么可能会古礼?
宋山长亦震惊不已,只是这震惊中又带了莫大的欢喜,她一改素日的沉稳严肃,快步上前,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如此熟悉古礼,今年联考还有何惧?”
凌夫子的面色从石破天惊到慌乱苍白,最终浑身力气尽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引以为傲的古礼,想借此来要挟江令宛,却不知对方早就烂熟于心。
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