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次来益州一直未见到的那人,苏梨脚下发软的后退了几步,忽又疾步跑了过去,最后停在最前面的那座坟茔前。 苏阿索之墓! 泪水几乎是瞬间便涌了出来,苏梨跌倒在地,又爬起来扑在墓碑前,转眼间便哭得声嘶力竭。 与苏梨一般反应的,还有苏六郎。 苏大伯与苏大郎并四名护卫站在不远处,亦是面色沉痛,却强忍着没有上前来相劝。 过了许久,到底是苏六郎作为男子刚强些,听见妹妹哭得声音都哑了,强忍着悲意挪过来将苏梨一把抱在怀里,哽咽着低声劝她。 “好梨儿……你莫这样哭了……阿索叔,阿索叔常说,说你声音好听……你这样哭,嗓子会坏掉的……” 苏六郎一边劝说,自己却还在抽噎着。 苏梨被哥哥抱在怀里,悲痛敛了几分,总算慢慢歇了哭声,只泪珠子仍是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下来。 苏大伯与苏大郎带着护卫们上前,几个男人打开带来的箱子,将用来祭奠的吃食物件一一摆出。 苏六郎将她扶着挪到一旁。 苏梨也不说话,只浑身无力委顿在地,呆呆的坐在墓碑边上。 半晌,苏梨仰着头问苏大郎:“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月下旬时发生的意外,今日正是第四十九日祭。”苏大郎低声道,“时值七月流火,天气炎热,此地距离家中太远,阿索叔他们的遗体不便运回,只能在此地找了风水之地下葬。” 他看着妹妹这样很是心疼,但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劝解。 道理谁都懂,丧亲之痛又岂是劝就有用的? 阿索叔对于他们大些的几兄弟而言只是个亲近些的长辈,是家中得力的护卫头领,但对苏梨与苏六郎来说却是仅次于父兄的存在。 苏梨木木的垂下头去,眼里最后一丝希冀也湮灭了。 那个将她当做女儿一样呵护的汉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原来大哥哥说的他去了远处,是这个意思…… 强撑着起身与众人一起完成了祭拜,苏梨与苏六郎又一起跪下去,在苏阿索的坟前磕了三个头。 再站起来,苏梨脸上仍是看不见一丝神彩。 那个春日里带她去山上折樱花的汉子,那个去悬崖上给她找映山红的汉子,那个带着她去摸鱼野炊的汉子,那个在她危险时拼命护着她的汉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是说,等她及笄的时候还要亲自送她礼物的吗? 那个人,再也不能摸着她的头憨厚的笑,说姑娘今年又长高了……他从今以后都只能冰冷的躺在这异乡的土地里。 “梨儿,我们该回了。”苏大郎在她身边低声道。 苏梨点点头,转身低着头离开。 然而只走了不过几米,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梨儿!” 苏梨是一时悲痛过度昏迷过去,立时叫醒也不难,只苏大郎觉得不如让她就这么昏睡着,好过在这里醒来又难过一回。 反正该祭奠的也祭奠了。 索性又点了她的穴道,苏大郎抱着苏梨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