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谷场的正北面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还贴了不少红色的标语，刘大娘不识字，自然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巧儿也只是粗粗的认识几个字，两个人往前挤了挤。
由于台上布置还没有完全弄好，刘大娘和巧儿听着周围的人们议论。
一个弯腰驼背满头白发的老太太道：“今天的动静搞得挺大的，早晨是给那个什么士送行……”
巧儿嘴快，道：“奶奶，是给烈士送行！
“到底是老了，这记性是一天不如一天，早起我那孙子还跟我说呢，现在倒忘干净了，对，是烈士！”老太太看了巧儿一眼，笑眯眯地道，“傍晚又搞这表什么大会。”
巧儿又忍不住接茬道：“表彰大会！”
害得刘大娘狠狠地瞪了巧儿一眼。
“对是表彰大会！不妨事，不妨事，这孩子倒是提醒我了。”那老太太却笑着道，“我活了八十多岁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呢。”
另一个年纪稍轻一点的老头道：“老嫂子，听说今天上台表彰的都是这次战斗中杀鬼子的英雄啊！”
老太太道：“你说那东洋人有枪有炮的，人又那么凶，咱们中国人怎么是人家的对手啊，不知道这些娃娃们是怎么跟鬼子拼命的！”
老头笑着道：“老嫂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东洋人一样的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他们有枪有炮，咱们独立营也有啊，我是看见了，从城外推来了好几门那么粗的炮呢，都是从鬼子那里缴获的。”老头边说边比划着，看样子应该说的就是九二式步兵炮。
老太太抿着已经没牙了的嘴巴道：“东洋小鬼子作恶太多，上次，该杀！去年的时候，鬼子在我娘家东边的王家窑村发现了躲着的三四十名妇女、孩子。鬼子兵兽性大发，祸害了她们。其中一个年仅17岁的姑娘被祸害后，划开肚皮，装满石头，情形惨不忍睹。”
巧儿听到后忍不住往刘大娘的怀里一躲。
老太太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又道：“鬼子兵将院子里的两个菜窖子打开，把三十多个女人孩子一个个赶下去，鬼子找来干草，点燃后扔到窖里。填满后盖上窖盖，并用磨盘石压上。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这群畜生估计人都死了，才离去。鬼子走后，其他的村民赶回来抢救，人们用盐洗，用醋喷，但是仅仅救活了五名妇女，其余十一名妇女和十八个孩子全部被烧薰而死。这个仅仅有三十二户人家的小村，就有三十一人遇害，另有二人逼得悬梁自尽。全村无家不挂孝，到处有哭声。真是作孽啊，是要遭天谴的……”
“谁说不是呢，老嫂子，这次你放心啊，这次咱独立营杀得鬼子都有五六百呢，我看啊，有独立营在，小鬼子再也不敢来祸害老百姓了。”
“对，我哥就是独立营的，这次他杀了四个鬼子，要是小鬼子再赶来的话，让我哥把他们全都杀光！”巧儿紧紧攥着小拳头，扑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道。
“那敢情好！”老太太笑眯眯道。
这时候，太阳渐渐落山了，聚集在打谷场上的乡亲们越来越多了，将诺大的一个打谷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的墙头上都坐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