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闻上说的基本一样,他娓娓道来,“他做了截肢手术后,花了半年的工夫,才能自如的使用义肢,像正常人那样走路、运动,你那半年几乎没有工作,都在陪着他,帮他复健。不过,对于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这种事最难的不是生理上的恢复,是心理上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但应该是你帮他重建了信心。”
“然后……”周天跃看了他一眼,“你们就结婚了。”
周行朗沉默了下来,他父亲虽然文化不高,可从小就教他,男子汉要有责任心。可他要为了这份责任心,搭上自己的下半生吗?
周天跃继续道:“弟弟,如果不是路总,你就死了。”
他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你的命是他的,他的命也是你的。”
周行朗不再说话,整个人窝在软绵绵的椅子里,下巴抵着膝盖。
晚上,路巡来了电话,周行朗说过几天就回去,他想先分开几天,想清楚了再说。
白天,他去了事务所一趟,他的秘书方乐跟他汇报了工作,问道:“南山美术学院的方案,周总您确定下来了吗?”
周行朗知道这个南山美术学院,就是桌上的中式建筑群体模型的半完成品,他还没做完,但美院那边的截止日期,就在年底,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没回答,把手合拢放在下巴上装深沉。
方乐似乎也不稀奇,又道:“巴黎圣母院的修复方案,我们要不要做一个去参加竞赛?”这个竞赛是有门槛的,但ZOOL事务所的知名度和声誉,刚好就达到了参加竞赛的门槛。
他给周行朗看了其他国际知名建筑师的方案,天马行空,什么都有。周行朗全都看不起:“搞什么竞赛,就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难道首要的不是让这座建筑活着吗?”
方乐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虽然机会很渺小,但他很想试试,没想到大BOSS直接来了句不参加。
可他了解周行朗的性格,说一不二,所以没有重复第二遍,把最近的工作和竞标,全都汇报了一遍。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南山美术学院的完整设计方案了,周行朗从电脑里翻出命名为《南山美术学院》的文件夹,打开后,里面有全部的草图和模型,分阶段命名成不同的文件夹,很方便就能找到他的设计过程。
豁然开朗一般,周行朗一下串联上了自己以前的思路,脑海里有一闪而过的灵感,又有些抓不住,想问人,又不知道该去问谁,只能自己抱着个本子瞎琢磨,瞎画画,顺便查资料,看书。
一天的时光消磨干净,直到听见雷声,往外看一眼,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外面下起小雨,员工们一个个地下班了。方乐敲门进来:“周总,今天您又住在公司吗?”
周天跃听见了,就把方乐拽开:“你下班了,快回家吃饭。”
周行朗整理了下文件,抱着本子下楼:“方乐刚刚说的什么意思?我住公司?那个休息室吗?”
周天跃说谎不打草稿:“你工作忙啊,认真啊!有时候做到太晚,就在更衣室将就着睡,不过路总总是要来接你回家的。”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周行朗信了他的说辞,还在心里想,哪怕没有路巡,像自己这样努力,也一定能成功。
出来后,雨一下就下大了,周天跃只有一把五折伞,两人挤挤挨挨地出了弄堂。
两人走到路口,找了个可以遮雨的地方,周天跃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他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
周行朗挥挥手,示意他去,靠着墙开始吃小鱼干,泡椒味,周天跃买了一箱,他整天吃,而周天跃的说法也和路巡一样,让他少吃,因为他有胃病,但周行朗根本不听,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