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里养满了凝露草,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显着劳动成果。
蹲在树荫底下,我捏诀给这些凝露草一一铺上雾。看着它们成长我就十分有成就感,偶尔拨一株放口中嚼,还额外降火。
园子里忽而腾起一股风,带着火气险些吹翻我的裙角。我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将砚台移动至树根处免得受这股热风的殃及。
而后拍了拍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不善的来者。
站在我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正是道殊那未婚妻鸟儿画潋。身边没带婢女,不如前几次见时那般光鲜亮丽,着了一身淡金色的薄裙,绾着高高的发,却仍不失高贵端庄的气质。
凤目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直言道:“你不是走正门进来的吗,难怪没有哪个来通报。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道殊的?倘若找道殊的话,他这会儿不在,你且去天帝那处寻他。”
画潋道:“我知道他不在。”
我侧眼看她:“那就是来找我的?”
结果画潋径直说明了来意,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现在就离开九重天,滚回你们龙族该去的地方,不得再与道殊相见。有些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她用了一个“滚”字。本来这于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在魔界时滚来滚去滚惯了,可眼下我顶的是绯颜君上给予我的龙族的身份,我若不给她争口气就是败坏了她的门面。
于是我问她:“请问这九重天是你的?饶是凤君天后尚且不敢这般说,你算老几?后辈小儿,你在九重天倨傲惯了一向都是这般没有礼数的吗?”
画潋走近了两步,拿一种怨毒非凡的眼神看着我,道:“那你究竟做了什么,要想我这个后辈小儿尊你敬你?一来九重天便抢了我的未婚夫,莫不是你们龙族亦是习惯于做这样无耻的事罢?”说着她趁我不备抬手便抽散了我的发髻,两指捏着一支发簪。
正正是道殊送与我的火云凤凰簪。
当即我还没反应得过来,她激动地一挥袖摆,那火云凤凰簪冷不防自我眼角的面皮上划过,惊起一股子浸骨的疼痛。
她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还有脸收他本该送与我的订婚之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真有些令我猝不及防。我没想到,此次这画潋鸟儿会以如此强劲的手段直奔主题。
我摸了摸眼角,一指夺目的鲜红,妖冶得很。我一向爱惜的门面功夫,这下又给这不知死活的鸟儿划花了。
见我不说话,画潋戾气更甚,几乎是低低咆哮着与我道:“你再不给我收拾了滚出焱采宫,信不信我杀了你!凭什么为了你这样一个贱女人,道殊他就要与我解除婚约?!你是龙族又怎么了,你以为我就怕你?”
我扬起唇角,直勾勾地回看着她。很不巧,焱采宫火候大,连带着人的火气也大。这死鸟成功地拉升了我的愤怒值。
“龙族又怎么了?”我笑,“若是没有我这么一个龙族,眼下你就该是一个寡妇。哪里还能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