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四下看去,见树下不远处果真有一方水潭,里面的水呈淡淡的幽蓝色,还冒着氤氲飘渺的水汽。
朦胧中,水潭里似还浸着个人,看不太真切。
待那人缓缓自水里走出上岸,长臂往地上的衣裳一勾,一个转身便已穿好,身长玉立,葱白的手指正于腰间闲闲散散地系上衣带。
好熟悉的一身黑衣。
我双目在他的面皮上游离了一会儿,渐渐缓过神清醒了过来。那厮,不正是道殊那鸟儿么。嗳,当鸟儿的时候,一身红艳艳的不自觉不收敛,现今当了人也一点都不显得矜持。
然我如此一想,只稍稍吁了一口气,他却像是能够听到一般,忽而抬起头来看向我,唇畔诡异地噙着一抹不明意味地笑。
当即我吓得肝肺一通紧缩,身体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但栽下枝桠并没有让我摔在树下的草丛里,倏地闻得一道清幽的冷香,眼前晃动了下,身体便落入了一个稳健而温暖的怀抱里。
我掀起眼皮,看见道殊近在咫尺。他看了我半晌,淡淡挑了挑眉,随即一手抱我一手轻轻往我鼻间扫过,道:“这是什么。鼻血么?”
我定睛一看,见他指尖上果真有血,忙抹了两把鼻子,惊道:“是太上火了吗,竟真的流鼻血了!”
道殊沉吟了下,道:“大抵……是不该看的东西看多了。”
我忙问:“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该看的?”
“……没有。”
后来道殊将裹着我的他黑色的衣袍拢紧了些,抱我坐在树下。我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感觉到他的下巴正抵着我的额心,双臂环在我的腰上。
风轻轻一吹,吹得他的发丝尽数往我脸上拂,轻轻痒痒的,带着他独有的气息。他虽穿得单薄了些,但却不显得瘦弱,应该……不会觉得冷。
我一直沉默,他一直抱着我沉默。
后火夕总算是抚着我的头发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话。”
我道:“你不觉得眼下的沉默,很能体现一个人的内涵么。”
“哦,那继续罢。”
……这厮……
我仰头看他,恰好看见他眯了眯狭促的凤目,不觉颓然道:“比起我说不说话,你不是更应该问一问我冷不冷啊饿不饿之类的么?”我实在是饿得全身疲乏了,说话颇觉得有些无力,但如若我不与他说话,恐怕他会一直抱着我在这里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