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与阑休还应在魔界游一圈的,但我嫌太过麻烦便让父尊取消了。其实我主要是怕在与阑休游一圈的过程中,魔界中的老女、妇女、少女们会难掩心中悲恸,一个把持不住抢了我的阑休不说,万一还以下犯上对我进行疯狂的打击报复,如此我得不偿失嬗。
后来父尊步履生花,踏着暖风,自魔殿最顶端飘过,负着双手立于外殿的石阶上。依旧一身银白衣裳,似将将从后山下来,肩上花瓣未落,带着些许雾蒙蒙的晨间水汽,神色飘渺而清淡。我与阑休一起,先向父尊三拜。随后魔族再向父尊三拜,呼喊着要父尊万受无疆。
我心下叹了一叹,看父尊那模样,岂止是万受。
父尊亲自走下台阶,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托起来,眉间神色破天荒地露出一丝慈祥,不急不缓道:“时至今日,锦儿总算是有副像样的形容。例”
我受宠若惊,抽了抽眼皮,嗫喏了下,忐忑问:“父尊……你没睡醒么?”
父尊黑下面皮捏着鼻梁,道:“为父看走眼了。”随即他广袖往侧一挥,前殿侧边早已安放好了一面巨大的石鼓。
敲响了石鼓才能带来祥音。石鼓之后就是魔界大狂欢。
响彻魔界的石鼓响,颇有些荡气回肠之意味。此等石鼓响,要敲响三十二声方才算完事。三十二声毕后,我与阑休也就是魔界真正的夫妻。
阑休执着我的手,微微有些发紧。
我侧头看着他不自觉抿起的唇,拍了拍他的手背,问:“你很紧张吗?”
阑休老实地回答了我:“嗯。”
我便宽慰道:“乖莫怕莫怕,你又不是嫁给老虎,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阑休笑了笑:“是怕你这只纸老虎跑了。”
我握紧了阑休的手,不再言语,与他一起倾听石鼓的鸣响。与他成婚,这是第三次,前两次皆被我逃了,想来他定是很害怕我会再逃。
这尾脆弱的蛇儿啊。
……
第二十声、二十一声、二十二声,风忽而吹得狂了些……二十七声、二十八声,阑休神色变了,魔界的天也跟着变了……第三十声,一道银光蛇信撕裂了天幕,随即魔界风口一片滔天火海落下!
阑休眼里起了寒意,握紧我的手喃喃道:“锦儿……你不可以再逃跑了知道吗……”
已有守魔界风口的魔族兄弟战战兢兢地跑来向父尊禀报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
我看着那火海逐渐向这边蔓延,胸口紧了又紧。耳边嗡鸣作响,三十一声石鼓震动……还差最后一次,我与阑休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然而,眼看着击鼓的魔族兄弟那最后一锤鼓即将敲响,突然伴随着凌空“咻——”的一声,一道红色妖娆的火光自我眼前扫过,几乎是自我的脸颊边上扫过,竟直直地射在了击鼓的魔族兄弟的胸膛上,顿时将其燃烧成了灰烬!
继而身边狂风乍起,绿烟一闪,阑休人已不在。他在那击鼓人倒下的瞬间,五指一绕转,立马接下将落地的鼓槌,扬起手臂便往石鼓上奋力一敲,霸气十足。
一袭红衣耀眼,白皙肌肤魅然,张狂的气势迫人,握着鼓槌的手修长有力而骨节分明,击鼓的动作,不是霸气十足又是什么。
鼓声未响,却似先敲击在了我的空空的心窝子里。一阵一阵空洞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