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绕过那个转角之后,路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默了默,扭头又往回走。
指不定……道殊那厮趁着我出了焱采宫的空档已经回去了呢。
然刚绕回转角往回走了没几步,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流锦?”
我转过身去,却见道殊正站在我后面,眼里似有些许惊讶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他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焱采宫么,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想,若是道殊知道我是怕饭食都凉了才出来寻他,会让他感受不到受罚后的关怀,于是我闷了闷,道:“我见你久久未归,心中担忧不已,便出来寻你。真巧,你被我寻着了。”
说完后抬起眼皮瞧了瞧道殊,这一瞧又是一惊。
道殊面皮上挂着懒懒闲闲的笑,见我正看他,便唇角晕开一个美丽的弧度,声线婉转道:“你没心没肺,竟也晓得担心我。”
只可是,我惊的并非是道殊那扎眼的笑,而是道殊那嘴角上还浸着一缕殷红未干的血迹。
我问他:“天后竟将你整出血了?”
道殊愣了愣,拿他纤细的两指抹了抹嘴角,两指染红,却还能若无其事道:“方才是吐了几口血。”
此时此刻,看着他的模样,觉得他分外凄惨。我忽而对他起了不该有的怜爱之心,我想这就是伟大的母性在作怪。
“真真是最毒妇人心!”我啐了一口,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来,道,“你那画潋也在罢,就眼睁睁看着你被弄出血而不制止吗?”
道殊蹲了下来,清清淡淡地“嗯”了一下,道:“我要吐血她也拦不着。”
我凑了过去,抬起袖子就往他嘴角上揩,感受到他的身体一颤,我道:“莫要嫌弃,我袖子是干净的。”
道殊又开始弯嘴角:“不会嫌弃。”
后来道殊便牵着我,回去了焱采宫。
路上,我关怀他道:“没有很痛罢,看情况说不定你还真是旧伤未愈,回去真得喝药。”
道殊道:“嗯,是该喝点药。你煮给我,我就喝。”
此情此景,我突然生出一股豪情壮志,仗义道:“好歹你也是因为还欠我的债而被天后弄,我也有些责任。我虽没煮过药,但也不妨试一试。”
回到焱采宫时,满桌子的饭食还是温热的。
这一顿,道殊吃得甚多。一筷子紧接着一筷子,尽管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但却没停歇过,看得我着实忧心。
我心伤道:“喂,你吃这么多没问题罢,天后到底有多么狠辣地虐待你,竟将你弄傻了?”
道殊悠悠然甩给我一句:“心情好,没烦恼。”
顿时我的烦恼就上来了。我总觉得日后在饭桌上,道殊这厮会成我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