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幽怨地看着那一纸的债,梗着脖子豪气云天道:“你爱还不还!反正我向来慈悲为怀施恩不图报!”
说着,我便爬下床,往门外走,“好了,我救你一命,被你那劳什子未婚妻打不说,被困穷州差点死于非命不说,冒着莫大的风险去给你弄来了冰魄不说,这些统统都不说了,你一醒来就要打要骂的……我告诉你,我不待你的焱采宫了,我要下九重天,从此与你再不相往来!”
啐,施恩不图报,老子亏大了。
但面子要紧。
我只得如是安慰我自己。
眼下这厮醒了,我也该拾掇拾掇回魔界去。这天界的九重天,我没兴趣再待下去,当然更加是没胆子。
然而才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一堵肉墙。
道殊人高马大地站在我面前,低着幽邃地凤目问:“流锦你想上哪儿去?”
我朗声回道:“回哪儿去都不会再留在你的焱采宫!”
“不许走”,道殊忒不要脸,只顾沉着颜色翻摆着嘴皮子,“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许去。”
想我在魔界,除了我父尊和阑休,还没有哪个敢明目张胆地摆着脸色给我看,嚷着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眼下这厮却轻车熟路得很。
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于是我与道殊怒目而视:“道殊,不要以为你给我什么好处,我就会留下来,要是你真这么想的话,那你就太失败了!”
道殊凤目灼灼:“我欠你的债,一一会还,十倍百倍偿还。”
我骨气未减:“等你还了我还是会走的!”
“往后你可在焱采宫横着走。”
我骨气还在:“我不稀罕!”
“明日我便让食神搬到焱采宫来住。”
……骨气……一定要有骨气……
我骨子里满满的都是窝囊气:“那万一要是他不来呢……”
道殊牛气哄哄道:“他不敢不来。”
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容我考虑考虑……”
道殊立马弯唇笑了起来,向我摊开了手心,手心上赫然躺着一支发簪。正是之前他送我的那支火云色凤凰簪。
这支发簪在魔界是烫过我好几次,我是不敢再留着,于是才还到他的枕头底下。如今他又拿了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再多烫我几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