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原因,西蛮的捉鬼节本就是在这两天,后来往后延了半个月。
逝以寻想,既然来了,与缇玛又相处得好,宋白玉也需要休息养伤,多这半个月不多,她也乐于接受。只是宋白玉不干什么活了,倒喜欢捣鼓起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在房间里拿脆竹做了风铃当门帘,请人做了几盏素雅的屏风。更甚的,还托霍洄带逝以寻上街去买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和西蛮姑娘穿的衣裳。
这日,逝以寻与霍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东摇西逛。两个都是爱凑热闹又很八卦的人,哪里喧哗便往哪里扎堆,看过斗鸡的,看过中原人才此地表演杂耍的,还看过姑娘逃亲的。
彼时她们二人正坐在街边吃包子,一俏丽的姑娘便好不张扬地穿街而过,后面追了一群跳脚的人。
若是一个外行人丝毫看不出来这姑娘是逃亲,因为她的装扮虽然隆重,却不如中原的姑娘嫁人时要着红艳艳的嫁衣。
这姑娘长发飘飘,妆容精致,她穿了一身儿新崭崭的衣裳,衣裳上的花纹图腾艳丽而不俗,双袖管双裤腿都扎了起来,皓白的手腕上带了一串金色的细镯越发衬得腕肤赛雪,手腕一动便发出清泠泠的响音。
依照西蛮的习俗,姑娘成亲不需要穿像中原那样累赘的嫁衣,只是她们所穿的衣裳上面艳丽精美的花纹图腾,必须要经过家中长辈亲自缝纫才算作数。
逃亲的这位姑娘,据说是因为迎亲的时候她想走东街,而准夫君想走西街,于是两人闹了分歧,最终商议未果,由此引出这姑娘老早就很看不惯她的准夫君的一段纠葛。而后心一狠,撒开脚丫子就逃了亲。
本来是件大喜事,谁知是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有些乌龙。
逝以寻觉得,她要是那姑娘,准依了她的准夫君随他走西街,然后再趁机建议再走一遍东街,两人皆大欢喜。
逛了几回街,霍洄擅做主张地给逝以寻挑了一套完整的胭脂水粉和一些逝以寻觉得她很有可能用不上的发钗珠饰,再选了两身儿西蛮姑娘穿的新衣裳。
回去的时候,逝以寻还是很感谢霍洄的好意,咧嘴笑道:“妹妹真没想到,姐姐如此慷慨,给妹妹置办女儿家的东西简直就像置办嫁妆一样。这么些东西虽然妹妹很多都用不上,但还是要感谢姐姐。”
霍洄笑得一脸妩媚道:“妹妹不用太感激我,来之前小宋已经把花销的经费都给我了,所以要谢就谢小宋罢,他是个好人。”
逝以寻一听,顿时翻了脸:“宋白玉已经给钱了?那这些破玩意儿老子不要了,你把钱还我!”
“小宋说了,剩下的算是给姐姐的小费。”霍洄躲过逝以寻的追击,感慨道,“有这么一个慷慨的妹夫,就是好啊!”
捉鬼节来临的前两天,西蛮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挂灯笼的,贴符涂鸦的,制面具的,都风风火火地准备起来。
宋白玉也不闲着,学着西蛮的风土人情做了两枚面具。
面具呈金色,是西蛮最富贵吉祥的颜色,逝以寻一推开门,便看见他坐在桌前,桌面上摆满了各种材料器具和七彩的颜色,宋白玉葱白的指间正拿着一枚面具,另一只手拿着彩笔,沾了彩色往面具上画花纹。
一袭月华长衫,墨发弄肩,闲散而惬意。随着手中笔轻轻一勾勒的动作,眉梢轻佻,整个人清逸出尘恍如谪仙临世。
面具一边侧,他添了一朵饱满绽放的红梅,霎时给人的感觉就变了,美丽,热情,又不失妖娆魅惑。
宋白玉将面具递给了逝以寻,笑问:“喜不喜欢?”
逝以寻不敢去碰那朵梅花,生怕色彩未干被她给糊花了。她咧嘴看他道:“你要是去街上给人画面具,准能赚钱。”
宋白玉道:“那那天你便戴着这个可好?”
“好是好”,逝以寻道,“可那样的话,白玉不是一下就能认出了我来吗?捉鬼节还有什么好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