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宴席上,不好多言,如今只与儿子女儿凑在一块,苏夫人触景生情,便有了些怅然的模样,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拉了苏明珠的手心道:“阖家团圆的好日子,连老大都回来了,就可惜了你二哥……”
提到二哥,苏明珠也是一顿,看着这一派热闹,也有些沉默了下来:“是啊,二哥与二嫂这是去了哪?近些日子可有给家里传信来?怎的中秋节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上一次传信回来,说是去了岭西。”
“岭西?”苏明珠吃了一惊:“那穷山恶水的,又是毒物又是瘴气,他们去那地方干什么?”
苏夫人也有些担心的模样:“说是那地方虽然偏远,与医术上却是另辟蹊径,自有一番医道,与咱们中原大不相同,明理说,他们两个二十多岁才下了决心学医学药,不比人家自小的积累,就只能给自己多些阅历。”
不错,二哥李明理,和已成了二嫂的方姑娘,自打成婚之后,因无俗世挂累,当月便收拾行囊,相伴离了京去。
刚开始还寻常些,去的都是天杭康梁这般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可自打之后有一遭,送回信来,说了他们夫妇两个,开始学医之后,这地方,便当真是越跑越偏。
琼越之境都罢了,这会儿竟还索性跑到了岭西去!
“唉……这孩子,当真是自小就不叫人省心!”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他们夫妻两个,游走天下,一道学医,也是好事。”一旁苏战闻言,抚了抚自己服帖的长须,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样:“何况如今天下太平,明理又不是那等没出过门的,自小跟着咱们从南到北,军中都待过了,这算什么?”
苏夫人浓眉一挑:“你说的轻巧!我这不是担心他的身子!明理那孩子,原本身子就不好,若在那要命的地界再生了病……”
这一句的声音有些大,离得略远了些的苏大哥听见了,扭头行了过来,也声音雄壮的插了进来:“啥?在说二弟?我前两年才见了,瞧着精神不错!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叫我瞧着,可比以前小里小气的模样通畅多了,弟妹也是个好姑娘,治得住他!”
“什么?你见了明理?你这些年都不在西北待着?”
苏大哥挠挠头:“就是西北啊,我算算,五六年前吧……他们俩顺路过来,看了我一回,住了几日,我不是给家里送信的时候说了……哎?难不成没说?唉……瞧我这记性!”
“你这憨娃子!怎的这个都能忘!”莫看苏夫人如今年纪不轻,伸手一巴掌拍过去,饶是大哥那雄壮的厚实脊背都有些受不住,偷偷的咧了咧嘴,便又立即被念子心切的老母亲一把拽住,一连串了问了起来:
“到底是啥时候,在你那住了几日?身子瞧着怎么样?二媳妇一个娇娇姑娘家,可受得住这满天下的乱跑?这小子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些年都怎么过的?你坐下!给娘好好说说!”
看着大哥满脸苦色的叫娘亲拉了过去,明珠与父亲相视一笑,便立即极有默契的转身躲远了些,苏战去与自个最喜欢的外孙女翊儿说起了话,苏明珠则转身又行到了坐在窗下的赵禹宸身边。
“怎的过来了?”赵禹宸将手上亲自剥好的葡萄递了过去,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