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打开浴室门，没有看到她时，很多陌生遥远却又铭心刻骨的痛楚从心底深处破土而出，顺着血管流入四肢百骸。
他靠在头，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放她离开。
然后睁眼，却又看到她穿着酒店的睡衣站在那里，不蔓不枝，素颜清雅，白釉似的皮肤在阳光的照下，镀了层浅浅的光，明亮干净，让人几乎能数清她脸上婴儿般细细的绒毛。
神色也冷清高贵，不可侵犯。
就是那样一副画面，蓦然在他心里翻起巨浪。
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擒住她。
江临很想喝问她，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又想跑到哪里去？
却根本不知道这两句话，他要从何问起。
头忽然不可抑制地开始疼痛，他近些年来偶尔会这样，可自从见到段子矜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频繁。
段子矜看着他倏尔变得苍白的脸色，吓得不轻，“江临？”
还说不累不饿，他是不是低血糖了？
幸好她没有走……万一她离开了，江临一个人晕倒在屋里，恐怕都要等保洁阿姨来收拾客房才能发现。
她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端起牛喂到他嘴边，“先喝点牛。”
江临抿着唇没有喝，只是伸手搂住她，重重按在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她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慢慢安静下来……
段子矜还是没敢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现在脆弱得像个孩子，又像上次在酒店里那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斟酌了片刻，问道：“江临，你体不舒服吗？”
江临埋首在她颈间，半晌不语。
在山上那一次，她说了一些他和她的往事，但他只是听着，像第三者听着和他无关的故事。她说她追求过他，江临也没多想，毕竟他边很多女学生包括他工作室的助手，哪个不是对他抱了些倾慕的心思？
他只当她和那些人一样，可是随着与她的接触愈发深入，江临觉得，段子矜是不同的。
他们之前，曾经应该是发生过什么的。
“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段子矜好像很不安。
“没有。”他只是头疼，头疼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忘了些事，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亲口告诉他，可是到现在她却还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