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允爅拉着杨不留一路奔逃,末了还是蹿上了屋顶,方才从狼狗的口中脱险逃命。
胡乱地跑了一遭,两人总算是从错落有致的宅院之中翻身出来,气喘吁吁地坐在路旁。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暗中保护”的亲兵才追上,刀疤脸万分沮丧,一行士兵列成一排,单膝跪在地上,呼哧带喘地请求殿下责罚。
诸允爅起身,上前搀扶着刀疤脸站起来,离近了瞧着他被一会儿热汗一会儿冷汗溻湿了的衣裳,登时生出歉疚的情绪来。
“错不在你们,是本王胡闹,还望各位将士多多担待。”
多事之秋。诸允爅对于自己的身家性命并无过多忧虑,可对于这些誓死护卫的将士们而言,他这个肃王若是出了半分差错,他们甚至以死谢罪都难辞其咎。
诸允爅见到这些人真心相待便觉悔意,杨不留似乎是从他微蹙的眉间瞧出些许端倪,清了清嗓子,垫着脚,伏在诸允爅耳边低语了一句。
诸允爅闻言沉思,片刻后看着刀疤脸一顿,“呃——你叫……?”
刀疤脸拱手,“末将姓胡,是鄢将军手下一名参将,听凭肃王殿下吩咐。”
“胡参将。”
“末将在。”
“回去通报你们家将军,关于本王随身护卫一事,全权交由他负责,但出门在外切莫招摇,还是以暗中随从为主,如有需要,我自会找你。安排妥当之后,呈递一份名单交给本王。你可明白?”
“你是让我试探鄢大哥?”
杨不留回头,淡淡瞥了一眼身后,“有的放矢才能确认其本意,鄢将军是武人,所作所为较温大人更为直接,若他们二人之间当真有何针对殿下的盟约,鄢将军更好试探。更何况旁敲侧击之事,我还可同夜凉姐问询,求得答案。”
诸允爅还是有疑问,“董夜凉?可信?”
“当年偌大的涵翠楼,夜凉姐是唯一一个愿意替我爹作证的人。我信她不会说谎,至于事关其他,我自会同殿下商议,再做判断。”
诸允爅抬腿迈进药铺门槛,又退了回去,转身朝门外望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胡参将人可散去。
药铺后院炖着菜,酱香从布帘钻到前堂,诱得人口水都快流出来。
杨不留迈进药铺,瞧见宋铮扒着柜台抻长了脖子往里看,正一头雾水,言归宁端着砂锅进到前堂来,“哟,你俩回来得倒是时候……来音,别躲在药柜底下了,出来洗手吃饭!”
说完,柜台底下果然叽里咕噜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宋铮苦兮兮地从柜台上爬起来,跟刚进屋的诸允爅执了一礼,转而追着闺女跑到后院去。
杨不留乐了,接过诸允爅递来的木箱,摆到柜台上,问,“来音怎么了?”
言归宁在诸允爅身上瞥了一眼,眉梢动了动,不太明显,回身又低头摆弄自己的砂锅,“今天从学堂回来,李叔李婶儿带她和小胖去街上买肉,好像是在哪儿看见宋铮了,但来音跟宋铮打招呼,宋铮没理她,这不就生气了……”言归宁拍开杨不留伸向菜盘子的手,“验完尸就抓东西往嘴里送,洗手去!”
杨不留抿嘴,“我洗手了!”
“洗了我没看见,重洗!”
诸允爅闻言便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言归宁猛地瞧着他,“你也洗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