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一癞蛤蟆成精。”
小老板先端了两碗热粥过来,白送了一叠小菜。诸允爅呼了两口热气就往嘴里送,烫得要命就直接吞咽下去,一股脑儿的从喉咙烫到胃底。
“钱不白给……你我二人两手空空进城,又亮了刀子,闻戡都手底下那几个兵定会起疑观望,做出点儿财大气粗的样子是必须的。况且……黄捕快应该是猜出,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应天府的富商之子。”
“您露馅儿啦?”
“可能吧……”诸允爅若有所思地咂咂嘴,粥喝了第二口才尝出玉米熬出来的甜味,“先是无意中他提起闻戡都的亲兵,我表现得太好奇……然后,我又多问了一句,广宁增兵驻守,是不是要来什么大人物?”
岳无衣叼着勺子眼睛锃亮:“姓黄的怎么说?”
“他没怎么说……”诸允爅微微叹了口气,眉间粗了片刻,晃了晃脑袋,“就是盯着我瞧了半晌,然后说他,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
朝廷派遣钦差执令牌亲下府衙,须朝中旨意快马先行送至地方官府,尤以亲王郡王此类皇亲国戚更为重视,连所属都司都要派遣从四品以上官员迎驾。
肃王前半程虽骑马奔袭,后半程却几乎是溜溜达达腿儿着走的,就算派送旨意的是拉磨的骡子,按理也该到了赵谦来这儿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不是姓黄的睁眼说瞎话,就是赵谦来跟闻将军那儿联起手在打马虎眼……”岳无衣嘴上没毛吹不了胡子,一口气吹飞了刘海儿:“就这样儿的您临走之前还给他银子?!”
“这钱不是为了打探消息给他的。”
“封口还不简单……”岳无衣稍加思索,声音又压低了些许:“把他骗来,找个地方……”
岳无衣五指合并,无声地在脖颈处轻轻一横。
“你在城门口收了一堆徒弟,杀了他,你我立刻便是众矢之的。”
“那就都……”
“都灭了?他们好歹是我北明的百姓,不是你在战场上刀锋相对的敌人。把在边关的那些臭毛病收一收。”诸允爅虚空点了点少年郎的前额,微敛眉峰摇摇头,“黄捕快唯利是图,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最起码再有人花钱买通之前,他不会自找麻烦。你在他脖子上比划那一下,够他记些时日。在此之前,找个住处,吃吃喝喝,先玩儿一阵子。”
“不是……等会儿……殿下,出门带的金银票据不是都装在包袱里了吗?这一路的花销,算上给黄牙的两锭银子,您随身带的银两也使得七七八八了吧?”
诸允爅一脸理所应当:“不是还有你吗?”
“我哪儿有钱?!”
诸允爅一脸混账:“我也没钱。”
岳无衣目瞪口呆:“随身带的钱都花光了?!”
“你也不算算一路上带你吃了多少好东西。鱼蟹牛羊,一样也没亏了你。这是入了受灾的地界才粗茶淡饭了几日,别一副吃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