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自信一笑“陛下,且耐心些。”
“莫非恪卿尚有妙论”
“墨家从无妙论,唯有行法。”李恪从另一个袖子中抖出一卷小小的简书,在自己面前摊开,“直道工程,分作四段。第一段,自云阳,至雕阴,在雕阴过洛水,立足水阳。”
始皇帝挑了挑眉“过洛水”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若是如驰道般见水则止,如何可称直道”
始皇帝终于又燃起一丝兴致“第二段呢”
“第二段,自雕阴至肤施,过无定水。第三段,自肤施至九原,横跨大河。第四段,自九原至高阙,这段便不需要过河了,施工起来最为简单。”
李恪说得轻轻巧巧,好似全然没有发现,始皇帝已经震惊莫名。
“横跨大河”
李恪淡淡一笑“九原位于河套中段,大河宽广,流速不快,仔细筹谋一番的话,架桥不难的。”
始皇帝张了张嘴。
李恪说架桥不难,可整个大秦上下,对于桥的概念还停留在渭水的灞桥上,那只是几座练成片的浮桥
“恪卿,这桥架于舟上,舟又浮于水上大河之水便是再平缓,这桥也立不稳吧”
李恪奇怪地看着始皇帝“陛下,您可曾想过,獏川的施工平台、霸缰堰的拦坝,还有南境的大渠分水坝都是何物”
“莫非它们也是桥”
“应当说,它们才是桥。”李恪竖起手指,很认真地更正了始皇帝的话,“如咸阳灞桥这等漂来浮去的物件,最多只能称之为浮桥,算不得桥。”
“你要在大河上架的,就是就是”
“是桥,不是浮桥。”李恪在面前的图册上划了条线,“直道过洛水、无定水、大河,架的皆是桥,无论是木桥还是石桥,总之有根有底,平整宽阔,大军过境而不动弹,车马奔走而不摇晃,这才是直道的桥。”
始皇帝坐正了身体,又一次摊开李恪的奏疏,仔仔细细地看,每字每句地分辨。
然后他发现,李恪的奏疏与往日的奏疏并不相同,厚重的竹简当中,文字并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