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拍拍她胳膊:“七郎,你这枚砚台可否借愚兄一观?”
蔺知柔心里狐疑,但对方如此客气,她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
冯盎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端详了一会儿:“若是我没看错,这似乎是汉砚的形制,一枚价直十数万金,贵重也罢了,有钱也难买到,不知七郎此砚得自何处?”
蔺知柔答道:“是长者所赐。”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道:“什么稀罕物事,也让我瞅瞅?”
蔺知柔一抬头,令狐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
冯盎欣然道:“令狐兄府上藏了许多好砚,最是懂行,你来看看蔺公子这枚砚如何?”
他也不等主人发话,拿起那方砚台看了看,又摸了摸砚底,哂笑道:“巧了,这砚就是我长公主府出去的东西。大约是我阿娘随手拿来赏了什么墨客或者……倡优罢。”
冯盎作吃惊状:“令狐兄想是弄错了,蔺公子方才说了,此研是长者所赐。”
“那不就对了?柳廷玠不正是倡优之流?”
蔺知柔瞳孔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令狐公子慎言!”
“慎言?”令狐湛冷冷哼了一声,“就许他柳廷玠做,还不许旁人说了?”
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其他馆生的注意,兰陵长公主是当今天子胞妹,地位超然,比起一般亲王还势大,等闲无人敢招惹长公主府的人。
馆生们虽然不齿于令狐湛的飞扬跋扈,但也不敢直撄其锋,大多袖手旁观,张十八郎义愤填膺,刚想站出来,还没来得及出声,被四皇子一把拽住。
“不可。”四皇子小声道。
他对着书僮招招手,小声道:“你去请韦学士。”
令狐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方砚台,从一手换到另一手,仿佛随时一个拿不稳就要砸了。
蔺知柔道:“恳请令狐公子将此砚归还在下。”
令狐湛眯了眯眼:“想拿回去么?也不是不行。我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若是你敢与我赛马,无论输赢,我都把这枚砚还给你,如若不然,我便……”
他持砚的手忽然一松,然后一蹲,用另一只手灵巧地接住:“横竖是我府上出去的东西,砸了也就砸了。”
蔺知柔当然知道他逼自己赛马,不可能那么轻轻巧巧地放过自己,但是那方风字砚是师父所赠,令狐湛对柳云卿百般羞辱,她若是忍气吞声,又置师父于何地?
明知不可为,她还是沉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