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白沙山的除夕夜,只有梁冲父子二人,很冷清。去年悬壶圣手给梁靖想出个治病法子,梁冲请来炼器高人白轩,除夕夜俩大一小对饮,增添了不少人气。今年又多了蓝幼羽、南轻尘和靳步谷,更热闹不少。
白轩下午没闲着,去山里的水泊中,翻了无数巨石,抓回一堆河蟹,又切了葱姜,到了点黄酒,放到锅里蒸熟,还整治了姜丝陈醋做蘸料,算一道菜。还招呼了南轻尘和靳步谷,帮他从屋里抱出了七八坛黄酒。
蓝幼羽看见螃蟹,喜不胜收,然而扫到那些坛酒,他不由问道:“这么多酒?”
白轩道:“这还少了呢。”他将酒整整齐齐码放在桌下,道:“去年除夕,我们三个人喝了六坛。”
蓝幼羽道:“梁靖也喝?”
白轩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回道:“小家伙能喝着呢。”他留出两坛酒,取来一个大铜盆,注了五分水,放在屋内火炉上,将两坛酒扔进去温热,再从伙房端出来两大盘通红的河蟹,分左右放在一桌上。再将蘸料摆好后,搓着手道:“我的菜齐了。”
逢年过节,剑炉摆宴,从不铺张浪费,可少说也有十来道菜肴,更别提天一阁除夕宴的排场。于是南轻尘看着白轩道:“你蒸的螃蟹,是一道菜?”
白轩道:“对啊,这么多螃蟹,够吃了。”
南轻尘没说话,这个除夕夜宴,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今天下午,貌似也没人准备饭菜,蓝幼羽也好奇道:“还有么?”
白轩道:“当然有,哪能光吃螃蟹。”
梁靖咽着口水,道:“我爹做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梁冲的声音道:“梁氏独门炖肉来啦。”
几人寻声望去,只见梁冲背着手笑嘻嘻迈步进来,他身前有一口五尺方圆的大铁锅,缓缓飞来,一个厚实的木板正压在锅上。
蓝幼羽算是开了眼,知微御万物,原来还可以用来御一口大铁锅。
那锅架在桌上,顿时把桌面占得满满当当,再放不下其他东西。蓝幼羽不解道:“别的菜放哪里?”
梁冲桃花眼像月牙弯弯,道:“我梁一菜名震江湖,你让我再变出一道菜,是想砸了我的招牌么?”
梁靖的口水都快止不住了,随后道:“我爹从来只做一道菜。”又咽着口水道:“快些吧,我快馋死了。”
“一,二,走你。”梁冲口中念叨着,那块厚实的木板,嗖的一声,飞向门外,越飞越高,飞出二三十丈不止。
梁靖拍手道:“霉运霉运都走吧。”
蓝幼羽和南轻尘对视一眼,这个祈福方式,怎么说呢,呃,很江湖。
锅内汤汁依然沸腾,肉香扑鼻,闻得人食指大动。众人擎着筷子,眼巴巴看着梁冲,看得他毛骨悚然,道:“你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