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层类似灰尘,但又含着粗糙颗粒的粉状物质。 顾婧宁从不记得他们用过类似的药粉,拔出手一看,指腹上沾的却是灰粉,颇有些像观音土,但没有观音土那样细腻。 她细细拈了拈,借着光小心观察着指尖的粗糙颗粒,凭着气味与形状,脑海中电石火花一瞬,猜到了这是什么。 这是草木灰,柴草燃烧后的灰烬。 她忽然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窟了,无尽的冰寒刺入了肌骨,冻的她唇齿微微打战,分明是烈炎下,却只觉得冷。 按照自己所猜测的那样,她推开伤口处的草木灰,终于发现了隐在其下已经溃烂红肿的伤口,残忍的不忍多看一眼。 这样的伤口她再熟悉不过,术后伤口被细菌感染的况,一般的手术之后连滴水都不能碰,更何况是这样脏的草木灰? 她早该想到的。 孕妇嘴角的燎泡,异常浮肿的尸,死因已经被揭晓,她不再迷茫,只剩下愤怒。 顾婧宁合上了尸首的眼睛,将她的衣服合上,面目揉捏回正常的模样,然后小心的将白布盖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格外冷静的摘去手与口罩,指尖的冰凉似藏在地窖里的冰。 “你们为何要将伤口涂上草木灰?”她的声音淡薄缥缈,似来自云端的诘问。 老太婆支吾了一声,怯怯的望着陆云骁的枪管,见枪管移开了几分,这才没好气的回答。 “还能因为什么,咱们家田大,农活多,这娘们坐月子太长,当然早点下地早点好,草木灰可是愈合伤口的良药,这用了呀,过个几就能好了,免得成里小姐似的卧在家里好吃懒做,她可没小姐命!” 她阳怪气的说着,脸上还有几分对媳妇鄙夷的愠怒。 顾婧宁看的心冷,一双美目迷离而哀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眼里堵着对恶劣人的哽咽,她僵直着子,许久才忍住了心中爆发的怒意,转瞬迎来的便是无尽的无力。 所谓救人,所救的人是脱离苦海,还是再度坠入万劫不复的人间? ……………… 孕妇的死因查明,证实并非顾婧宁的问题之后,那家的丈夫形同失去了魂魄了一般,再无方才的半分狠劲,坐在家门口,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泪如雨下。 顾婧宁等人回了院子里,当晚便听说丈夫与老太婆大吵了一架,恨她为何用草木灰涂在孕妇刀口上,导致害死了儿媳。 老太婆自然是不肯认的,向来逆来顺受的儿子忽然失去了掌控,母子二人如仇人般对峙着,动静极大,惊动了整个村子的人,唯独顾婧宁这边的医生,一个也没去看闹。 这家人实在不可理喻,如同牛皮癣一般,沾上就甩不掉了,好不容易撇清了关系,要是再过去牵扯了个好歹,到时候跳进黄河洗不清。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院长自觉多留不便,又为村子里的孕妇看了一诊,便急匆匆的号召医生们回城。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