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婧宜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眼珠子一瞪,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若是父亲知道你这么咒他,必定要气死的!” 顾婧宁无声无息的扯开一抹笑容,平静的将衣襟拢了拢,从容淡定,眉宇间的沉静似与生俱来,即便是无声的讽刺,落在她眼底,也变得如同轻蔑与冷漠。 “你愿意怎么想便怎么想吧,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我希望你在找麻烦的时候,先考虑一下对方是否有空。” 她伸出葱白的五指,在半空轻轻一拂,“请你离开。” “若是再不离开,门口有警卫,我会以干扰医生工作的借口遣走你。” 顾婧宁看似温柔和蔼,口中的字句却无极了,听的顾婧宜子发抖,反复说了好几个“你”字,却无话可反驳了。 她是南阀的女,后来虽漂泊了几个月,最终也被陆家养着,算不得吃过苦,哪里能与顾婧宁对峙。 见今掏不出话来,顾婧宜只得裹紧了衣裳,灰溜溜的离开了。 余下顾婧宁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离开的方向,眼眸中忽然漾出几分疲惫与不安,她放在口袋中的十指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她怎么会不担心父亲的安危,那段时间刚回国,她第一件事,便是去战区找人。 找到的只有一片废墟,过往的一切都不在了,人、景、物,都被残酷的战争摧残成了灰烬。 她终于不用再遮掩表面的绪,不断的垂着头,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心中的仿徨与着急如一簇火苗烧了起来,愈演愈烈,隐隐有燎原的趋势。 母亲已经去了,她不用挂碍,唯有父亲,算是她在世上最后挂念的人。 他生死未卜,可知道有个女儿,曾在大洋的那方,为南阀的家中挂忧? 顾家曾经是南阀司令,如今南阀已灭,被划为租界,半个都落入了倭军贼寇的手中,她一无人脉,二无多余金钱,根本无从查起。 她该如何是好? 因着顾婧宜的话,顾婧宁心神不安,一夜辗转难眠,次本是休息,她却心事重重,脸色青白。 “夫人是怎么了,是不是着了凉,子不舒服?”保姆问道。 顾婧宁皱着眉头,支吾了一声,“无妨。” 保姆是本地人,又是老人,最信神佛那一说法,见了顾婧宁这神色不安的模样,面带忧色的说道:“莫不是撞了邪?” “什么撞邪?”顾婧宁一愣,“我只是着了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她做医生的,又去了国外,早已不信这些牛鬼蛇神了,若是真有佛祖在世,怎会忍心看祖国儿女受尽欺凌苦难,横尸敌人刀下? 她指了指保姆手中的竹篮,好奇的问道:“你拿着什么?” 保姆提起竹篮,乐呵呵的将其中叠好的纸钱、蜡烛等物拿了出来,又神秘兮兮道:“夫人不知道,这半山腰上有个很灵的庙,听说里面还供着佛祖舍利呢,夫人若是子不舒服,去那儿拜一拜,兴许就好了!”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