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眯眼吸完最后一口,道:“没听他提过。”
潇潇撇嘴道:“那时候他多苦啊,搁我我也不爱提。”
沈淮道:“有屁你就放。”
潇潇顿了顿,讪讪道:“……这事儿吧,我是觉得怎么也得说出来,但那会儿我跟他谁都跟谁没什么情分,况且我也不会未卜先知啊,哥你现在可不能削我。”
潇潇比沈淮小一岁,六年前刚进队的时候,天天追着沈淮一口一个哥。
可能因为沈淮是他进入职业圈后的第一个队长,那时候所有人年纪都小,从几点开始训练到比赛前一周不可以撸太多,都被沈淮管教或警告过,所以他对沈淮总有种跟别人都没有的亲近。
后来沈淮退役,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潇潇哭得最丢人。
沈淮又快要被他神神叨叨出火来:“叫你放。”
潇潇禀着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的心态快速道:“其实你也知道吧,Siri跟加州那个Chicago战队签约是我给牵的线。”
沈淮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也愣了:“怎么给牵的线?”
潇潇道:“那会儿你不是打算要宣布退了么,乱七八糟的,那段时间队里除了我跟老猫没人还在训练,姜宇他们也成天不在基地,老板都不在,青训生就要上天,我去震了几次,就认识他了。”
那年宋溪瑞刚十六,履历上写了待过四五个俱乐部,但全都不长久,也全都没听过名字,是一头扎进电竞圈里来,但还迷瞪着的状态。
不过其实像他这种早早就辍学四处打小比赛赚零花的小孩儿才是真实的电竞圈常态,那些出没在国际邀请赛的舞台和各大杯镁光灯下的选手在庞大的基数里才是凤毛麟角。
四处碰壁将近一年以后,他才懂了点路子,埋头冲分,在亚洲邀请赛后全部战队都在招新的时段过了AMA的青训生选拔。
当时基地一团乱,领导们无心关顾青训生这块儿,他们打闹吵吵得厉害的时候,潇潇下楼管过几次,每次都有个小孩儿老实坐在原位训练,潇潇看过,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在照着规章安排正经训练。
那小孩儿叫宋溪瑞。
所以后来他跟出来问潇潇有关沈淮的去向,潇潇没转弯抹角把他顶回去,对他说了句能说的实话:“他最近有新的安排,可能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基地了。”
“他是要转会吗?”宋溪瑞当时又问,“我听别人说赢了比赛会有别的战队来挖人。”
潇潇心说估计能挖得起他是够呛,那会儿问个打比赛的小孩儿,男神都是沈淮,潇潇也知道,随口打趣似的问了句:“这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儿吗?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训练,难不成你能跟着他走?”
没想到宋溪瑞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他要转会的话,我就也不在这了。我因为他才来的。”
潇潇当时还因为他那幼稚发言笑了一笑,后来宋溪瑞又找他问了几次,但当时所有人口风都紧,不到发布会的时候谁都不敢乱说,况且追根究底,宋溪瑞只算半个陌生人,潇潇也就打哈哈糊弄过去了。
新闻出来的那天,潇潇有一瞬间想起了一楼的小孩儿,他下楼去找宋溪瑞,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远看像在睡觉,走近了才发现是在哭。
潇潇跟他接触过的几次,留下的印象是不多说话,也不跟同龄的小孩儿一样嘴上没把门爱说脏的,个子窜得高,就有些过于的瘦,看人总觉得带着防备,虽然样子长得好,乌发红唇,可以说是很乖很漂亮的少年样,但也确实总让人觉得是个不好惹的刺儿头。
但那天他就趴在那儿哭,大中午的,其他人都在午休,青训生训练室照进来一大片烧的慌的太阳光,看一眼都晃得人眼花,他就趴在那儿,感觉不到一样,只知道哭。
终于像个小孩子了,但实在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