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草席上,纵然满室通亮,她却还是冷得浑身发抖,那水刺骨的寒凉。
“臭丫头!睡够了?!”满脸横肉的大汗俯瞰着她,她不敢出声,手掌紧紧的攥着草席,枯黄的草在手中弯曲折断。
不由分说,她被粗暴的拎起,绑在沾满血污的十字木桩上,墙壁上的火把闪着明黄的火焰,也照在她惨白的面颊上。
啪!
沾了盐水的鞭子落下,单薄的衣衫划破,绽出带血的口子。
疼,钻心的疼。她强忍着不叫出声,可这更激怒了行刑的侍卫。
一鞭又一鞭从她的身上滚落,坠在地上,竟然溅出了火星子。即使这样,她也只是小声的抽泣。
还记得小时候在颜家,她偷学表哥爬树,高高的树上有红果子,她爬上去便下不来,坐在树枝上嘤嘤的哭,到了傍晚才被家丁救下,还没站稳,就被爹爹拖到堂前受训,一指宽的戒尺磨得铮亮,她伸出粉;嫩的小手掌,爹爹不由分说便重重的打下,口中还在训斥,“一个女儿家没有闺中的模样,学男孩子爬树,若是传出去,我的颜面何存?!”一下两下,直到手掌通红肿胀,直到娘跪下求情,爹爹才扔下了戒尺,气愤而去。
人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不论是偷偷爬树,还是看到了天书密信,她从没想过能侥幸的逃脱,只是有些悔恨为何会这么不小心,总是把事情做糟。
她疼,疼得已经麻木,盐水侵在肉里慢慢的扩散,她终是昏了过去。
家丁上前,用鞭抬起她的下颔,露出满是汗水的脸颊,惨白没有血色,像一朵凋谢的梨花,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这么快就昏过去了,还没动大刑呢!要不在泼一盆水,上烙铁!”
两个人显然没有尽兴,那提议的一个大摇大摆的向炭盆去了,却是被另一个拉了回来,“王爷说身上不能留下疤,否则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没打过瘾呢!”
隐隐的,颜菖蒲又被疼醒,她恍恍惚惚的发觉已吊起,双脚离地,胳膊被抻起撕裂的疼痛袭来,眼下明晃晃一片看不清楚。
“大哥大哥,她醒了!”
瞬时,绳索一松,她扑通一声落入脚下的大缸,全身浸在盐水里,水很冷,还刺在伤口上,她忘记了屏气,水窜入口鼻无法呼吸,胸口疼闷,她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绳索又吊了起来,她不住的咳,意识渐渐模糊。
绳索来来回回的下落提升,她本能的在落水的那一刻闭气。
“大哥,她还挺能撑的,我猜她下次落水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怎么可能?!最多撑个几口气而已!”
“这丫头不是从南边来的吗,南边的都会水的,听说潜入水中一天一夜还能活!”
“真的?!那我们打个赌,她若是能撑一炷香,我便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