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菖蒲抬眼望去,那是为静晨小主准备的替换衣衫,静晨竟然没有动过,考究的锦织绣着尊贵的花纹,她迟疑的回过头问赵羽成,“奴……奴婢能穿吗?”
他背过身,看着窗棂上洒下的皎白月光,“不想穿就湿淋淋的出去。”
她一阵欣喜,弯着双眸抿着红唇,褪去湿漉漉的外衫、儒裙,还有亵衣。
赵羽成不曾回头,却撇看见池中镜一般的水面照出的瓷白身躯,发丝垂在胸前,她在浅浅的笑,水面上,最夺目的不过胸前那血红的朱砂痣。
父皇说,他是大梁的镇疆南王,身边怎能缺了女人,随着珠宝马车而来的美人,除了这个臭丫头,其余均是父皇一手操办,可他不稀罕。
呵,南王,一个封地本在南方,却请命来北地雪原的南王,有谁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他们又都知道吧……
曳地的鹅黄裹裙,银绿的丝线画就纠纠缠缠的青藤,乳白的小花开满裙角,她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每一片叶子每一朵小花都像是真的嵌在裙上,仿若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又罩上朦胧的白纱外衫,皓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头发还未干,垂泻在身后。
赵羽成转过身,却是眼前一亮,那句话果然不假,人靠衣马靠鞍,那绝美的容颜就是青草丛中的宝石,纵然耀眼,也是要锦匣来装,否则便如同掉进了石罅里,那光芒终究无法见得天日。
颜菖蒲重重的落下每一步,她喜欢听绣鞋上珠花碰撞的声音,????却让她心头踏实。
出了门槛,徐公公还在外守候,见她这身打扮,惊异之色渐重,他上下打量着颜菖蒲,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侍寝了?”南王走出已远,徐公公压低声音问她。
倏地脸又红了,她手指缠绕着胸前的发丝,“没……没有,是奴婢不小心跌入汤池,弄湿了衣衫。”
徐公公“哦”了一声,他方才有些恍惚,远远的颜菖蒲向她走来,一身的雍容华贵,竟不由自主的想去下跪施礼。可他又有些失望,若是王爷真宠幸了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南王府的人丁太过于稀少,虽然富丽堂皇,可终究冷冷清清。
清晨,一早的空气极好,勾花的铁架上嚼舌的八哥不停的唤着“臭丫头”,这八哥来了几日,便学着王爷的口气欢喜的叫着,颜菖蒲听着心烦,上手去戳那肥嘟嘟的肚子,八哥“啊”了一声扑腾着翅膀安静了,只瞪着两只眼珠乌溜溜的看着她。
她手中的丝帕搅作一团,王嬷嬷进去已久,隔着门扇依稀听得清楚,可她不愿意听,便远远的站在花丛旁,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开了。
她恭敬的跟在王嬷嬷身后一起去了。
“本来你只是临时替代阿丝做事情,这些领赏打封的事无权插手,可我想了想,阿丝再有一阵子就出嫁了,跟着学学东西也好,便斗胆向王爷提意让你见习,可要珍惜才是。”
王嬷嬷不紧不慢,颜菖蒲小心翼翼,“谢嬷嬷提拔。”
一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依兰堂,簇着青青的兰草叶,一进入依兰堂便觉清爽,跨进门里,却只见静晨手里端着茶盏呆呆的坐在榻上。
王嬷嬷轻咳一声,静晨回过神,局促的站起,有些惊恐的看着来人。
“奴婢给小主道喜了,从今起,小主便是南王府的静妃娘娘,份位已下,这是王爷给的赏赐。”只一个手势,后面的太监侍女鱼贯而入,闪着金光的钗环,上好料子的绸缎绫罗,大小的摆件,一时间摆满了堂前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