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宸寒着脸,毫无半点喜悦之情,仿佛今天大婚的人不是他是别人。他伸手揭去盖头,看到的是一张狰狞骇人的脸,将她本来的面目遮掩的一干二净。“皇后?”
菖蒲垂首不语,压根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他冷笑,两指强悍的抬起她下颚,逼着与他平视。眼睛清澈如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楚楚可怜中带着些许恐惧。君皓宸对她的影响不好不坏,都说菖相的两个女儿一美一丑,堪称一绝。他终于见识到了。“果然如传闻所言。”
乍听他话中的讽意,菖蒲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下,痛苦万分。儿时被人嘲笑的滋味再次滑过她脑海。丑,她并不否认,相反她早就认命了。她不介意自己脸上长着一块胎记,也不怨恨老天爷对她不公平。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天意。
然而一直想要平静度日的她,偏偏被选进皇宫。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可她高兴不起来,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皇后很怕朕?”他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睨视眼前这个女人。
娶她,无非是平衡朝堂。秦禄帮他铲除皇兄党羽,势必要给他一些甜头。立珍妃为后,是最好的拉拢策略,但是他不会那么做。秦禄为人奸诈狡猾,朝中的势力不可忽视。他不能除掉一个颜昭,又来一个秦禄把持朝政,作威作福。
菖相助他登基,也是父皇的肱骨之臣。由他的女儿当皇后于利于私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哪怕是个丑女,哪怕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在他的眼里,菖蒲始终是颗好棋子,菖相比秦禄更好驾驭。
“朕来凤仪宫只为告诉皇后,从今往后朕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更不会宠幸你,你好自为之!只要你遵守宫规,守好本分,朕不会亏待你。”他冷笑,嘲讽又浓了几分。
菖蒲木讷地坐着,哪怕在意料之中,她也得含笑认命。“臣妾谨记。”
她的反应让君皓宸意外,不过心中不屑迫使他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皇后,你很可怜,也很可悲。丞相明知朕恨他,还让你进宫。三年前朕命不该绝,菖相定然很失望。”
菖蒲错愕抬眸,困惑的问。“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皓宸挑着眉,幽深透亮的眸子闪过丝丝凛冽。“你不知?也对,丞相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告诉你。菖相和颜太后狼狈为奸,欲杀朕而后快。三年前是朕太大意了,上了他们的当,今后他们别想得逞。但是该讨回来的朕还是要讨回来,皇后你该懂父债子偿的道理。”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爹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搞错了。”她死也不信爹会帮着颜太后做些昧着良心的事。毒害皇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爹不会这般糊涂。
“没证据又岂会平白无故告诉你!皇后若是想看,就扮演好这个角色。或许朕可以考虑给你。切记一点你有名无实。”说罢,他转身离去。
望着他决然毅然的背影,菖蒲被伤的体无完肤。此刻她都能想象出将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凤仪宫会是她下半生的囚牢,没有自由,没有欢笑,有的只是别人的耻弄。
他说皇后有名无实。短短四个字足以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洞房花烛本该浓情蜜意,却不料得到的是他冷漠无情。
外面都议论开了吧,她无力去解释什么。明天一早,宫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新婚之夜,皇上没有留宿凤仪宫,而是去了他处。她这个皇后注定成为宫里的笑话,或许她本身就是个笑话。
一夜无眠!
天刚亮,长乐宫来人传旨太皇太后宣召。一夜未眠的菖蒲精神不佳,换下喜服后匆匆赶了过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长乐宫位于皇宫西北方,是君国历代太后的寝宫。君皓宸念及太皇太后年迈,即位后并没有寻其他宫殿让她居住。
惠仪太后死于难产,当时君皓宸四岁,柔福公主才刚出生。太皇太后心疼他们没亲娘照顾,将兄妹二人交给韩太后抚养。
韩太后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和已故的惠仪太后是对好姐妹。托孤重任落到她肩上,她也算尽心尽力。没有辜负太皇太后和先皇的期望。
这次君皓宸能坐拥江山,太皇太后没少推波助澜。尊先皇淑妃为太后,也算是一种恩惠。为的是让韩家更加忠心朝廷,更加忠心于他。毕竟太后之尊,并非人人可以得到,一介妃子哪有资格和先皇嫡后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