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长了?两个月的时间莫不是还不够长?”宇文欢的口吻辨不出喜怒。“不过要说这心中放不下的,怕是她的心里啊――呵。好了,莫要再说了,来,说与本王听听,太医今日来听脉如何说的?”
……
沐安只觉得耳边‘嗡’地一声,突然脑海中空白一片。
身子不自觉的摇晃一下,迅速地扶住了门框。浅音眼疾手快的搀住了她的手臂。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焦急着,却又不敢大声言语。“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苍白的唇角轻轻上扬,沐安深吸一口气,湿润的双眸才慢慢的睁开,轻轻推开浅音搀扶着她的手,缓缓摇头。
“无事,我们、回去吧。”
喉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在一瞬间被剥夺。
沐安略带颤抖地深深深呼吸,她慢慢的直起身子,将纤细的手指从门框上移开,隐藏至衣袖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保持了一丝清醒。
烟雨在空中细细斜织,温柔而多情,仿佛恋人羞涩欲醉的眼眸。
踏了一地破碎的春雨而归。微泞的地面沾湿了她的鞋,染脏了她及地的裙摆。
纤秀的身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浅音手里虽为她撑着三十竹骨的白棉桐油纸伞,然脚步踉跄之下,只身伞外,一身锦衣倒湿了大半。
很美的衣,即使泥泞狼狈,依然看得出原先不凡的布料和做工;很美的伞,江西甲路的精致技艺,七道丝线缠边,伞面一株红梅吐蕊,栩栩如生;很美的人,五官清丽,脸色虽过于苍白,却添了惹人疼惜的柔弱姿态,分外动人。
突然停下了脚步。原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步到了春雨楼前。
沐安慢慢的抬头,小楼一夜听春雨。她死死盯着匾额上的字,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春雨楼。如若春雨,实则既不温柔也不多情。从来有的只有一种――价值。
轻叹一声,原来在不经意间,答案就这样出来了。
难怪,他会在多年后的那一天掳了自己。难怪,他会在逸风凯旋那日娶了自己。难怪,他会在两月间只极少的时候出现。
本当是自己冷淡的结果。凉薄的对待,凉薄的看。本还未想好要如何面对。
本……还未决定该如何延续那幼时的喜爱,却在这样动摇的时候,措不及防的知晓了真相。
归根到底,也不过是,沐安这个人,对他宇文欢来说――有价值吧。
那,价值到了的时候呢?
沐安安静的站在春雨楼前,站在春雨中,沉下在雨中慢慢冷硬的心,再不觉疼。只有凉,无尽的凉无边无际的侵入体内。她沉寂地思考着。
宇文欢如此,宇文逸风呢,也是如此吗?价值……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