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老板摸出一方帕子擦了汗,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公子何时要货?”
“三日之后。烦请老板快些赶工了。”
宇文欢放下手中金线,看着老板,笑得甚是谦和有礼,“对了,听说贵宝号最近新齐了一些红狐毛皮,质量上乘,今年冬天很是有些冷呢,不如顺便再做一件斗篷,老板你说可好?”
老板额上的汗流得更猛了,把腰又弯低了些,“是是,公子说得极是。”
给宫里订制的裘衣精剪细裁,四年下来才省出这么一点皮子,原是想再等等,凑一件外衣卖个好价钱的,现今的量不多不少恰够一件女子的斗篷,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来人一语道破,尤其轻描淡写一个“齐”字,提点得实是厉害之极。
“如此还请老板费心了,”宇文欢略带笑意起身,“以后四季衣裳怕还多有麻烦贵宝号之处。”
“不敢,公子慢走。”“金缕衣”的伙计惊讶地看到自家老板前所未有地把一位气派非凡公子直送到大门外,更一直目送到不见人影方才进屋。
宇文欢坐在窗下发呆,手里端着的一盏茶已经凉透。
“主子?”影一又唤了一声,宇文欢仍旧一动不动。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近些日子总是时而不语皱眉时而深思浅笑,脸上的神情却似有着从心底透出的满足。
印象里主子总是淡然闲定的,虽然时常带着笑意,但那笑容却也是轻的淡的,仿佛只是一种礼貌一种修养,彬彬的谦雅下是不变的疏离。“影杀”的这些人都与影一和影零一样受过宇文欢的大恩,感激、敬畏、愿以死相报者众多,却无一人能真正亲近于他。
不知这沐安究竟是何人?值得主子如此亲力亲为,又是定制发簪又是订做衣裳,更派了影零放下贴身保护的重责不管专程赶去右相府护着她,影一拿着影叁飞鸽传书的亲笔消息,心下极是纳闷。纸上定是有关沐安的情报,可打扰主子想事情亦是不妥。
影一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再度开口,“主子,主子――”
影一赶紧递过手中字条,“影叁传来的。”
宇文欢展开看了一眼,吩咐道,“原道是他到了。备份礼物,跟我去右相府。”
匆匆领了命便着手去准备了,影一自然也没有去顾及宇文欢口中‘他’究竟是谁。
暗自叹了一声,宇文欢垂下眼。本想裴元如何还不见动静,原是已经去了么。想那裴元‘活人不医’的性格,还不知是福是祸。
沐安懒懒地倚在软榻上,不但左手的手腕处,就连整只手掌都被严严实实裹地了起来,任由裴元取笑,“师妹你也未免太夸张了些,都快裹成肉粽子了,可惜离端午还早。”说着便要去按沐安的手。
“你别动她。”沐安一招小巧擒拿,隔开了裴元的手腕,师兄妹二人互拆了几招罢手。“她手腕疼得紧,怕是连跟你说话都费劲。”
真亏了她,雪凝说得轻巧,然裴元却是深知端的,心念转过,翻手一针扎在沐安身上,得意道,“呐,这下她便不会觉得疼了。”
“的确,现在你便是砍她脑袋她也不会有感觉。”陆雪凝扶住沐安软软倒下的身子平躺在榻上,却也没有出手解毒。心想师兄这手固然令人啼笑皆非,倒也不失为一策。现在只怕除了头部之外,沐安全身上下连动根脚趾头都不可能。罢了,反正熬过最初两天,药性便能习惯适应了。
裴元索性在沐安手上用力扎了几针,道,“如何,一点都不疼吧。”
“很好玩么?你明知便是把她扎成刺猬她也没反应的。”陆雪凝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的手要多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