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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默念(3 / 4)

我嘲讽得笑了,双眼干涸得流不出泪,心却被纠结的藤蔓紧紧缚住,难以喘息。

耳边朦胧回响起碎碎唏嘘,那是佛前祝祷时,听得僧人的庄严警语,俗世红尘,执着何为,拈花一笑,尘寰种种,善恶情恨,一念之间。

心中的相思藤蔓压到最紧时,禁不住最脆弱的一击,突然挣脱,相思支离破碎,零落一地。大概真的只需一念,我就解脱了。我为他哭过笑过,浮生梦一场。

与他走到这一步,已是无可奈何。我仰望苍穹,埋身与冰天雪地之中,该结束了。

第二日一早,照例前往天禄阁,或是在雪地中躺得太多,忍不住打了喷嚏,但我并未在意,强自打着精神。

脑袋昏沉,字儿在眼中模糊成块,我甩了甩头,踮脚继续搬书,齐韶见我如此,几番欲说还休,终究耐不住询问道:“你怎么了?”

我从黄花梨木书架的第四层上取下一叠书,笑笑遮掩道:“大概昨夜是睡得不好,觉得晕眩。”

齐韶搁下手中的笔,却不结接过我手里的书,兀自抬手抚了我的额头,我来不及躲闪,书慌慌忙忙落了一地,他又抽手按了自己的前额,道:“你发烧了。”

彼时我在意的倒不是生病,而是齐韶亲昵的举动,近来他总有种种越轨之举,却做得自然而难以引人动怒,纵然适可而止,毕竟违了规矩,我隐约觉得不安。

不过此刻头痛得实实在在,我勉强微笑,不置可否,俯身要去拾起那些书本,顿时只觉天旋地转,齐韶身形模糊,很快不省人事。

辗转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内药局自己的房间里。一身素净装束的乔希倚在床边打着瞌睡,她迷糊地用手拂去坠在脸颊上的发簪上的粉色流苏,动作太大,她猛然醒来,才发觉我也醒了,急忙端来药碗,道:“你快喝下去,这药我都热过两回了。”

我才喝了药,乔希嗔怪了我一通,不外乎不爱惜身体云云,不待我插嘴,乔希便又竹筒倒豆子一般感念道:“还好有内侍将你送回来,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我都不认得,不过那内侍絮絮叨叨地跟司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我一愣,转而微笑,齐韶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将我送回内药局,唯有拜托监视他的内侍了,我应当也给齐韶添了许多麻烦。

怏怏病了几日,很快活蹦乱跳了。而天禄阁的阿苑病入肌理,卧床快接近三个月,裴姑姑还在替她调理。

临近年关,齐韶仿佛消失一般,书阁有只剩我一人忙碌。好在半月来,积压的书已清理了十之七八。我思忖着齐韶身为外臣出入内廷手续繁琐,出入都有小黄门监视尾随,并不方便,他研读完需要的书籍,不再出现实属正常。不过隐约有些失落,或是失落无人伴我说话,或是失落,我还未向他道谢。

怏怏病了几日,幸而好转。我抽空去瞧了阿苑,她已行动自如,面色红润而无病态,她颇为愧赧,对我道谢再三,担心天禄阁的事务牵累了我,亦是急于回去,只是司药言她操劳过度,病入肌理,强留了她再卧床调理半月,我依旧须得代替阿苑再忙碌一段时日。

书阁内积压藏书清理了十之七八,自那日病倒之后,我再未见过齐韶,我思忖着他身为外臣出入内廷手续繁琐,再者年关才过,祭祀事宜颇多,宫里宫外都忙。

天禄阁终于又只剩我一人,我于书架间意外拣到了宋刻孤本的校着《花间集》,按耐不住兴奋,下意识唤了齐韶,等不得回应,方如梦初醒,他已不在了,自嘲地笑了回自己的记性,侧身望了眼清理出来与他执笔誊录的桌案,朱笔搁置,墨盒紧闭。我才微微敛了笑意,想他或找着了资料,此后再见不到了,可惜,我还未向他道谢,又可惜……

道不清心底惆怅,连我也不知在可惜什么的时候,齐韶忽而又出现了,一本书横在我眼前。我愣愣掷了笔,袖袂不意占到桌上那方长方淌池澄泥砚,一瞬间袖襟上紫绿双线勾勒的藤花染成了墨色,雪白高丽纸也一瞬墨色如夜空。

我尚陷于齐韶忽然出现的意外之中,神色游离,齐韶摆了摆头,取出丝绢,擦去我手中星星点点的墨。

双手摩挲,生出温热触感,我才回了神,轻轻将手抽回,抵不住双颊泛红,他并不执意挽住,我也不敢要他的丝绢,兀自拿出自己的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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