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等狼狈,我躬身上前,好心好意搀扶一把,可他却毫不领情,挥袖拂开我的手,“没事的,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你管,不用你扶!”
他就是这般倔强,好似一头蛮横的犟牛,我再次扶住他,淡淡轻语,“你这是何苦,我又不是不知你有腿疾,不必在我面前强装英雄好汉!”
扶着他,走了两步,他兀然一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并不直接回答,只是涩然苦笑,“能生你的气么,你救过我的性命,让你掴一掌,还是我占便宜!”
第一次入宫请安就闯下弥天大祸,我的生辰八字一定与这深宫内苑不合,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上阳宫的西门外,侍女绿钏抱着峥儿久候多时,我随口问了句,“姐姐呢?”
那小丫头瞅了瞅我,又瞧了瞧姐夫,不敢轻易答话。
“姨姨。”峥儿不知轻重一句,“有内宦传话,让娘亲去乾明宫。”
乾明宫?我微微一怔,“那是皇上的寝宫,为何会……”
听闻‘寝宫’二字,姐夫的面色骤变,独自登上车驾,厉声道,“你们都上车,回府了。”
“不等姐姐了么?”我蹙眉惊问。
“不用等她!”姐夫的嗓音低哑,艰涩一语,“皇上会好生照顾她的……”
转眼,车驾已然离开宫门,驶在回府的路上,竹青色的车帘遮住缕缕阳光。
逆着光线,姐夫直直端坐,始终保持一副倔强的姿势…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气恼,不知他在生我的气,还是在生姐姐的气?
“那位成亲王……”我略略开口。
姐夫怔了怔,似乎才回过神,“可馨,你想说什么?”
“那位言语轻;佻的成亲王真是大名鼎鼎的诗书奇才萧昭文吗?”
“是啊,就是他。”姐夫闷声应答。
依旧质疑成亲王的身份,我摇了摇头,“曾经读过他的诗集,不像是那种……”
好似有感而发,姐夫微微笑叹,“人会变,无时不刻都在变化…他的诗、他的画、他的书法曾经是天下无双,很可惜,一旦他登上权力的巅峰,再清新脱俗的诗画书法也会变得势利市侩,变得铜臭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