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女俩都是一个样子,贪睡,且睡得沉。魏紫吾多的时候一次能睡八个时辰,慕世宛也差不多。魏峣看着女子沉睡的容颜,眼神深邃复杂。
慕世宛是被人为地弄醒的,她先是感觉下巴有点疼,禁锢着她的力量消失后,她接着在梦里听到有人叫她,是魏峣的声音。
当她睁开眼睛,看着烛火摇曳下近在身旁的男人,难免恍了恍神,竟真是魏峣,她反应好一会儿才分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两人就像从来不认识似的,都没有叙旧的意思。
魏峣的口吻恢复为冷淡:“听说慕王后找我,不知住得可还习惯?”
慕世宛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问:“魏都护命人查出什么了?”
魏峣哪能看不出慕世宛对他极力抗拒逃避的态度,看着她在灯光下别开的姣好玲珑的侧脸,道:“慕王后并非我大燕之人,在大燕亦并无亲族。以你如今身份,也没有什么事是需你亲自奔波去做的。”
魏峣说得没错,身为一国之后,慕世宛的衣食住行,种种所需,自有绥海的宫人精挑细选,最后呈到她面前。虽然慕世宛并非喜奢之人,但的确没有任何琐碎之事是需要她亲自做的。她悄声出现在大燕境内,引人怀疑也属正常。
慕世宛蹙了蹙眉,不再坚持“无可奉告”的态度,主动道:“我的确是为了私事,是想要去找以前遗失在外的一个侄女,我大哥的女儿。请魏都护放心,我绝不是想做任何对大燕不利之事。”
“侄女?”魏峣带着微微讥诮的笑意,慢慢道:“你是想看看,我的紫吾是不是你的女儿吧?”
果然,慕世宛霍地看向魏峣,这男人已知悉她的意图,所以,他故意困住她。她的一颗心也顿时揪紧,魏峣的语气和态度,已证明了他不会让她如愿以偿地接触到女儿。
他的紫吾?意思是与她无关?慕世宛身躯微颤站起来,想要与他争辩女儿到底该归谁,魏峣看着她,一字字清楚道:“不错,魏紫吾是你的女儿,是你……给我生下的女儿。”
慕世宛闻言怔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样快就撕开她的一切遮蔽之物,轻易地提及他们过去的关系。两个人曾经亲密到耳鬓厮磨,如夫妻般结为一体。尚没有成亲,她就在那次意外之后,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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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夫人收到密信的时候,对方只是说侯爷带了一个女子回都护府,对方被安置在澜山后阁,但具体不知什么身份。
凌疏芝几乎是瞬间就肯定,那个女子是慕世宛。澜山后阁,是风格刚硬的定北都护府里,修建得最为别致的香软地,水榭流香,林幽花繁,最重要的是植了许多慕世宛喜欢的牡丹。除了对方,魏峣还会让谁住进去。
“娘,这是我和遇潋做的桃花饼。我们还制了些桃花酒,留到我生完孩子以后吃。”魏紫吾带着遇潋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问:“娘在看信?谁的?”
凌夫人慢慢收着信纸,没有答话。
“不会是木丁的罢。”魏紫吾上前也要看,凌夫人犹疑片刻,终究丟了手。
木丁现在写信,都是一半字,一半画。魏紫吾含笑拿过来,看完后微微色变:“娘……这个住在澜山后阁的,就是你上次说的女子?”澜山后阁一惯是锁着的,爹爹居然不承认,还告诉她是误会。
凌疏芝将信纸拿回,点头道:“应该是。”又道:“婼婼,无事的,你瞧咱们周围,哪家不是妾室成群。男子与女子不同,你爹长年在外,找个人在身边伺候着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