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吃饭的,而且越是努力做事,就越是容易饥饿。
但墨家弟子知道,为了粮食,墨一、沈正、乃至儒家,甚至皇帝,都已经竭尽全力,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出超出计划的一粒粮食,更何况是三倍。
“让钜子想办法。”
“如果他想不出办法,怎么办?”
白公子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一身脏衣服,满手老茧,看着像个老农的墨家弟子。
“既然知道钜子想不出办法,我们就要自己准备。”
两人安静下来,远处工地上流民的号子声清晰起来。
那是一群心神未定,却充满希望的人,他们的呐喊同样如此。
“你想干什么?”
“买粮。”
白公子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农,心中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底牌。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买粮,因为根本没人相信,如此多的流民,几乎天翻地覆的危机,需要的粮食几乎海量,居然可以买过来。
而事实是,确实可以买。
武昌九省通衢,苏杭废耕为牧多年,世家改稻为桑,天下漕粮就已经转移到了湖广,那里众多粮商聚集,只要有钱,至少可以买到足够整个天下吃两年的粮食。
而自武昌沿江水南下,于扬州转运河北上,直至淮阳,一路江水船帮和漕帮都在白公子手中,也就是说,他日墨一迟了一步,大事崩坏,白公子可以凭一人之力就将流民收拢,那便是足以掌握天下的力量。
白公子不明白,难道墨家之中随意一个弟子都有如此惊人的眼光吗?
这个跟在白公子身边的墨家弟子,之前不过是一个老农——真正的农民,他五十岁,至少在地里度过了四十五年,除了跟墨家学东西,其他时间全都是在种地。
而这样的人,却能想到白公子视为最后依仗的东西。
而这样的人,在墨家比比皆是。
“怎么买?”
那个墨家弟子没有回答,这还只是个想法,他并没有详细的计划。
“先问问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