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已经变换了无数个姿势来观看这一场对决,她有无数次想要去打破这个已经持续了将近五个时辰的“决斗”,可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她也不想破坏掉阿飞主动发起的这一场决斗,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若她此刻出手,对于阿飞来说便如死亡一样痛苦。
所以风四娘心中再难受,再不忍,她也同样需要忍着。
这同样是属于她的一场战斗。
暮色四合。
大厅中已亮起了灯火,走廊上的宫纱灯笼也已被点燃。
灯光自远处照过来,照在绿袍老人的脸上。
他脸色苍白,眼角的肌肉已在轻微的跳动。
但他的手还是稳如磐石。
阿飞同样不曾气馁,虽然他早就已经到了极限,可阿飞一路走来遇见过了不知多少极限,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的笑意愈发的浓厚。
这两位跟他的父母可不一样,父母见到儿子受苦,纵然嘴里说的再凶狠,他们的心里早就软了一分,骂一句便软一分。
这一次是阿飞最痛快的,虽然他快要输了。
“嗤——”
突如其来的一声终于了场面的寂静。
朱衣老人手里拈着棋子突然射出,“当”的一声,酒壶的壶嘴如被刀削,落下,跌碎。
酒涌出,注入酒杯。
酒杯已满,绿袍老人手缩回,慢慢的啜着杯中酒,再也没有瞧阿飞一眼。
阿飞慢慢的放下酒壶,风四娘赶紧上前搀扶,她能感觉到阿飞这只握剑的手,此刻不自觉的颤抖个不停。
慢慢的走出八角亭,走上曲桥,猛抬头,夜色苍茫,灯光已满院。
萧十一郎与风四娘站在桥头,凝注着远处的一盏纱灯,久久都未举步。
他从来也未发觉,灯光竟是如此柔和,如此亲切。
“生死之战。”阿飞闭上了眼睛,认真体悟这难能可贵的际遇,这次的收获可远远要超出跟萧十一郎的那一战。
阿飞现在自信自己面对萧大王到时候,也能够出剑了。
“能活着,毕竟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