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贼子!”幽州刺史府, 王浚暴跳如雷:“他郭溪到底想干什么?造反吗?!”
身边属下低着头, 并不敢抬头看与他对视,见身边那一群唯唯诺诺的无能软弱属下,王浚原本阴狠刻薄的脸上就更不好看了。
可是, 现在不是将火气发泄在属下身上的时候,王浚勉强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说:“诸位先生有何妙计?如今道路被封, 我幽州已经变成了天悬孤岛,四面环敌, 就连与帝都的消息沟通都断了。”
众人许久不开口,眼见王浚又要炸了, 其中一位门客硬着头皮说:“牧公,如今幽州境内受灾严重, 连续三年不曾有收成, 普通百姓家中存粮早已消耗一空,因此出现了大量流民流入翼州。”
王浚冷哼一声:“我是让你们想办法, 不是让你们来复述问题,我眼睛还没瞎呢。”
在幽州王浚掌握军权,有着绝对的权利, 偏偏他这个人越老越没谱, 庶子出身心眼狭隘, 行事早已放弃了世家的规矩, 变成了一个刚愎自用的暴君。
若不是离开说不定命也会没了, 刺史府内一干门客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现在虽然没有离开,却也暗地里抱怨连连。
然后又有门客开口;“此时幽州道路被截断,但是天下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又不是翼州这一条。听闻刘渊自立为帝,建立了汉国,吞下了半壁并州,原本早已想挥军南下,如今却被翼州一直阻拦。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也许我们可用和刘渊化敌为友,先解决郭溪这个大麻烦。”
什么人带出什么兵,王浚本人就不是个端方君子,他手下的门客也大多是不拘泥手段的狠辣之辈。
至于引狼入室、与虎谋皮之类的危机,在他们看来都不重要,这种做法明明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对。
商讨了半天,终于有人拿出了计策,王浚将这个解决方案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这种办法的确是如今现状下最适合幽州的方法,便拍板:“既如此,出使汉国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出主意的门客不由得额头冷汗直冒,在拼死富贵和自己的小命之中,他选择了自己的小命:“还请牧公见谅,在下并不擅合纵连横之道,怕是会坏了大事。”
王浚看了他许久,回想了此人平日里的表现,的确是比较口拙,才勉强相信此人并非是故意推辞不去,然后开口询问其他人:“不知诸位可有大才之人替本官分忧?”
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才终于有一人被众人‘推荐’出来,做了出使大臣,代表幽州和刘渊去谈合作之事。
那人名余奎,见木已成舟,自己推脱不掉,便提起昂扬气势,慨然道:“奎三生有幸,定会为使君达成所愿!”
王浚见状,倒是对此人有些刮目相看,觉得此人有勇有谋,又颇有气节,算是一位人才,所以出使之前,便替余奎配备了一队护卫,免得这人半路遇险。
而余奎出发前,也没客气,借口刘渊出身匈奴,必然也留下了匈奴之主的通病,他们非常仰慕中原文化,也喜欢汉族文化最具代表性的东西:酒、瓷器和书法。所以余奎要了精美丝绸、幽州美酒、精美瓷器、当世著名字帖、各种金器等等礼物,有几样,比如瓷器,甚至是王浚府中颇受喜爱的东西,却都被余奎要了过来。
然后在王浚的期盼中,余奎带着一队兵士人马,终于上路了。
只是行至半路,刚出了幽州势力范围,突然便见一队骑兵倏然而至,负责余奎安全的那队人与这骑兵交手不过几个回合,便已经被人打得七零八落,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忙不迭的逃窜进了路旁的树林之中,将其他一切都抛之脑后。
余奎见状,明白自己不可能逃得过,垮下肩来,苦笑连连:“虽然在下还抱着一丝希望,郭使君的手没有那么长,伸到幽州刺史府,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逃避现实了。”
既然郭溪已经摆明车马打算将幽州变成孤岛,又怎么可能不关注幽州刺史府中的一举一动。其实从对方不声不响就让翼州换了主人的手段就能看出,郭溪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什么串联刘渊,一切不过是他们这些人坐井观天的假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