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几分钟,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你何必呢?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不要再来了吗?”
声音,有些哑。
林清远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悲伤,嗓音也是强装的镇定,“反正我也没事.......”
“樱桃卖完了?”
“嗯。”
“董大娘还好吗?”
“好。”
“那就好,”白忆安微微一笑,轻声说,“明天我就要走了。”
林清远听了,唇角不自觉抿了起来,握着话筒的手慢慢的收紧。
活了三十年的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
自己爱着的女人明天就要被枪决,而他除了坐在这里,什么也阻止不了。
见他垂着头,身体在轻颤不止,白忆安突然流了泪。
“我这一辈子干过很多糊涂事,伤害过很多人,死有余辜,”眼泪越流越多,“如其在这里呆一辈子,我倒宁愿早死早托生......”林清远抬眸,黑色的眼睛一片赤红,“你有没有想过我?”
“太晚了,”白忆安的双眼里滑过一抹悔恨,“我醒悟得太晚了,如果能早一点该多好。”
“现在还不晚,我去求钟南衾,我求他放了你.......”
“不!”白忆安摇头,“林清远,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一句话,让三十岁的男人抱着头哭了起来。
白忆安看着他,抬手想要去触碰他,但两人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就像隔着生与死。
女狱警的大嗓门传来,“还有五分钟,你们别墨迹,抓紧时间。”
白忆安深吸一口气,紧握着话筒对林清远说,“清远,你听说我,这辈子我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我走了之后,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千万不要因为我去怨恨任何人。”
“还有,也是我最想对你说的,”白忆安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一件幸事的话,那就是能遇到你,不管是十八岁那年,还是现在,对我来说,都是最幸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