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死前会生平的一切会一一在眼前闪现，白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脑中的点点回忆在眼前慢慢连成了线，先是天帝对他伸出的那只手，而后是玄渊对着他举着酒坛招呼他过去喝酒时豪迈的笑声，黎音站在他身后，表情嗔怒地要将那被夺走的酒坛子夺回来，最后是凌烟天真的笑脸，冰天雪地中他双手捧着那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笑着递给他。
“快吃啊！都要凉了！”
都说最留不住是回忆，最美好不过过往，可死前的最后一幕，一切才会是永恒。
说的真好。
白夜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向着眼前幻觉般若隐若现的光芒伸出手，触碰到了一片湿热的温软脸庞，那时凌烟无声地低下了头，将脸凑到了他的手中。
“我······我走了——”白夜的声音渐渐弱了，但还是抓着他的衣袖，像是在挽留手中的最后一丝温暖：“你······你要——你要小心······”
小心天界，小心天帝，小心这世间一切危险的东西。
对不起，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虽然看起来，好像对你而言最大的危险和阻碍便是我。
那就好了，从此以后，你也能安全了。
“我明白······我明白。”凌烟的脸在他的掌心中温顺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五感之中最后消散的是听觉，白夜一片迷茫之中最后听见了他这一句话，安心地笑了。
随后，先前那只一直捏着凌烟衣角的手也无力地松了开来，在凌烟的目光中慢慢地滑落，直至掉落在了地上。
凌烟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依旧保持着把脸放到他手中的动作，眼睁睁地看着白夜的身躯从脚开始慢慢消散开来，化为了点点晶莹的仙光，漫天飞舞之中化为了灰烬。
一颗光彩夺目的灵珠浮现开来，随后滚落在了地上，凤尾扇没有了支撑，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落在了血泊中沾满了刺目的血。
凌烟僵硬着身子缓缓躬身下去，将那颗灵珠用颤抖的双手捧起来，他将它放在了胸前，感受着珠子残留的温度。
在这一刻，心中所有被尘封已久的感情皆喷涌而出，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不住地抽搐了起来，他将身体紧紧地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圈，却仍是遏制不住那股又温暖人心又冰凉刺骨的感情。
黎音苦恼了许久的问题，居然要这样才能解开。他无声地苦笑着，悲恸而又凄哀地感受着这一切命运捉弄带来的苦果。
只是为什么每一次他们想要知爱，代价都是亲近之人血淋淋的性命呢？
求不得，求不得，不求何得？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