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声音再次传了上来,有气无力,“救……救命呀,沟、沟上面的,是、是人么,能救救我不?”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一眼,强顺冲沟里叫了一声:“你是啥,是人吗?”
下面的声音立即回道:“我、我当然是人了,家就在前面村子里,你们、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吧。”
强顺扭头问我:“黄河,咋办嘞,咱救不救他?”
我舔了舔嘴唇,想起了声音交代我们的话,别见活人、别进村子,眼下这个,应该就是活人了,但是,这要是真的见死不救,我们良心也过意不去呀。
随即我小声吩咐强顺跟傻牛,“咱都小心点儿,你们俩在上面等着,我下到沟里看看,要是这人真的有事儿,咱帮他一把,要是谁给咱们下的圈套,咱就赶紧离开。”说完,我不等他们俩同意,把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轻装上阵,顺着斜坡下到了沟底。
就见山沟底下,侧翻着一辆独轮车,独轮车下面,压着一个人,我小心翼翼走近一看,是一个身穿破旧大衣的中年男人,大概能有四十多岁,仰面朝天被压在那里。
独轮车上面,结结实实捆着四个大号的麻布袋子,我估摸着一个袋子最起码都在一百二斤以上,全在中年人的胸口跟小腹位置压着,这么重的分量,谁被压在下面也别想出来。
中年人这时候似乎都快昏迷了,奄奄一息的,他朝我看了一眼,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乎,竭力叫道:“小兄弟、小兄弟,救救我呀,我在这里压了一夜咧……”
我警惕地朝中年人又看了看,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一个庄稼汉,还有压在他身上的独轮车跟麻布袋子,没丁点儿问题,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陷阱,我问了一句:“大叔,您咋摔倒山沟里的呀?”
中年人顿时一脸懊悔,说道:“今天早上,我把家里的红薯推到山外去换粮食,红薯都换成粮食以后,帮黑儿回家,我一高兴,路上喝了点酒,来到这里,就、就出事儿咧……”
中年人说的十分中肯,也不像是假话,而且,我隐隐闻到他身上还有股子酒味儿,这么大冷的天儿,别说给独轮车压着,就算没压着,躺地上躺这么一夜也得给冻死。
随即抬头招呼上面的傻牛跟强顺,“都下来吧,把这大叔弄上去。”
强顺跟傻牛很快都下来了,三个人齐动手,先把独轮车上的粮食解开抬到一边,然后把独轮车扶了起来,最后,三个人搀着中年人,搀到了沟底的一块大石头上。
中年人连连冲我们道谢,坐在石头上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也没受啥伤,傻牛从我们行李里拿来一些水跟食物,让中年人吃了点东西。
本来这时候我们想离开的,谁知道中年人站起身,吃力地抱起一个麻布袋子,似乎是想把袋子扛到肩上,然后再扛到坡上面去,不过,还没等他把袋子扛到肩头,“哎呦”痛叫了一声,随即把麻布袋子扔回地上,捂着后腰哼哼起来,好像腰部受了点儿伤。
我们三个见状,于心不忍,一个人从地上扛起一个袋子,中年人连忙带着歉意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走吧,我自己能扛上去。”
他这么一说,我们更不能走了,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独轮车和几袋子粮食,全都扛到了上面,中年人感激的冲我们千恩万谢。
随后,独轮车扶正,几袋粮食在上面捆好,中年人试着过去推动独轮车,但是推着走了没几步,一个趔趄,连车带人一起翻在了地上,我们三个见状,赶紧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中年人咬着牙关捂着后腰,我看他这样子,似乎腰部受伤挺严重的,疼的就差往下掉眼泪了。
我不忍心地问了一声,“大叔,您刚才说,你们村子就在前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