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审年!你在说什么傻话?”高俊一惊。
程审年并没有言语,而是向南方深深施礼。
“不好!快住手!”高俊一下子明白了,伸手要去拦住程审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匕首狠狠地捅进腹中,没想到一只手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
“审年!审年!”高俊、何志也等人赶紧扶住了程审年,郭延嗣就要查验伤势。
“没,没用的,我知道……”程审年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涿州义军……在,在鸡鸣山全没,我,我本就义不能,不能独存。”
“审年……”高俊泪流满面,抓紧程审年的左手,靖安民也不禁动容。
“死,死后,请乱刀斩之,定,定能解释。”程审年这句话实际上是对靖安民说的。
“高,高郎君,这块玉佩,你,拿着,有缘,有缘得知何用。”程审年指指腰间的玉佩,微微一笑,头一歪,溘然而逝。
高俊收起玉佩,抹净泪水,此时他突然感觉心如止水,天地之间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东西,因为本就逃脱不了,一切的要义在于勇敢的站在恐怖面前。穿越以来的十天的日子里,他想逃的时候太多了,而现在他已经不想逃了。
轻轻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高俊的手按住刀鞘,又站在靖安民面前,站在马豹和成十数百的敌人面前。
何志也、郭延嗣、僧虔也都站起来,他们并肩站在高俊身边。
“不知靖公可交待否?”
“高郎君果然并非一般人,行事别具一格!”靖安民脸上是复杂的表情,大手一挥。“都让开,让郎君走!”
高俊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只是淡淡拱手,收回了长矛和直刀,打了个手势,四个人并成一列,平静的迈开步子,从保甲当中离开。
逃兵高俊,穿着白色的盘领袍子,提着长矛,挂着佩刀;逃犯僧虔,手执长刀;流民郭延嗣,弓箭在身、短刀在腰;逃兵何志也,侧握短刀。四个人迈着一样的步伐,脸色看不出悲喜。
“这……”马豹还想说话,但是人们已经分开站在两旁,四个人在两侧数十名保甲、庄客之间穿过,在刀枪之间穿过,消失在山林里。
靖安民遥望着高军的背影,喃喃自语。
“高郎君,少见啊。”
一行人,消失在天际。